藏经阁西角的抄经房飘著陈年墨香。
了尘小沙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面前《禪院记事》的抄本已摞到七寸高。
他蘸墨时瞥见砚台下压著的废纸,纸上残留的星图与昨夜收拾因果镜残片时看到的推演痕跡颇为相似。
“申时该送《地藏经》去大殿了。”
执事僧的催促在门外响起。
了尘慌忙將废纸夹入待抄经卷,却没注意纸角沾染的硃砂正晕染开奎宿星位。
当他抄到“诸行无常”四字时,狼毫笔尖勾破了废纸边缘,被掩盖的紫微星偏移轨跡悄然混入经文註解。
三日后,戴著柳木簪的布裙妇人跪在观音殿蒲团上。
她腕间檀香珠串的第三颗珠子悄悄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西域进贡的留影石。
当值僧人转身添灯油时,妇人迅速翻动功德箱旁的残经堆,留影石准確捕抓到了尘误抄的星图残页。
“施主求籤还是供灯?”
扫地僧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妇人指尖微颤。
留影石滚入经幡底部时撞碎了外壳,但核心符阵已记录下所需信息。
她在功德簿写下虚假籍贯的手微微发抖,盘算著京城四大黑市哪个能给出更高价码。
戌时的鹤鸣茶楼二层飘著雨前龙井香。
疤脸商人用银匙轻磕青瓷盏,第五次调整面前棋盘的残局布局。
楼梯口传来的桂油味道让他眉峰微动。
“赵老板好雅兴。”
戴帷帽的女子將伞尖指向棋盘天元位。
绣鞋故意踩过地板裂缝,震起微小尘埃落在茶水表面。
疤脸商人盯著茶汤里跳动的奎宿光点。
“南边新到的碧螺春不错。”
“妾身只爱用虎跑泉泡的明前茶。”
暗语对接成功。
商人屈指弹飞卒子,棋子背面粘著半片金叶子。
女子用伞骨勾走金叶时,袖口垂落的薰香袋顺势抖出星图拓本。
临窗茶客突然爆发的咳嗽声盖过了拓本舒展的窸窣响动。
当晚子时,城南当铺的鮫纱灯换成三色彩绘。
掌柜指尖抚过拓本边缘烧焦的裂口,突然將整张星图浸入孔雀胆药酒。
墨跡遇毒翻涌出隱藏的二十八宿连线,奎宿与鬼宿间的红痕让他想起上月初七的天狗食日异象。
“劳您看看这古玉能当多少?”
蒙面客人推来的锦盒下层藏著三张银票。
掌柜用镊子夹起浸毒的拓本对著光细看,注意到紫微星左侧多出两点硃砂印。
他在当票背面用秘药书写批註时,刻意將星象异变与二十年前的荧惑守心关联起来。
七日后,城西药铺的学徒打著哈欠拆开新进药材。
夹在当归捆里的油纸包印著模糊星图,角落添了行小字“太白犯紫宫”。
当铺掌柜的侄子买走二两硃砂时,学徒顺手將油纸塞进找零的铜钱串。
“听说白虎坊昨夜又有修士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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