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在卦象上的虫卵瞬间汽化,蒸腾的血雾逐渐凝聚成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

万骷老祖突然张嘴咬向魔神虚影的脖颈,乾瘪的面颊以惊人的速度恢復血肉。

“待老夫抽汝魔骨炼成九劫法身……届时功法大增,何须受如此折磨!”

……

张家。

张逸风出现在大门口,踏过青石板上发黑的菜叶碎渣时,缩在墙根的黄脸妇人突然打翻豆油瓶。

黏稠液体顺著砖缝流向她的皂靴,却在触及鞋底半寸前化作青烟消散。

墙头传来幼童突然止住的啼哭。

七八个攥著烂柿子的閒汉慌忙后退,將墙角晒乾的药草撞翻在地。

“装、装模作样的大魔头”

汉子梗著脖颈嘀咕,手里发蔫的菜根却砸向了身侧同伴的脚背。

天机门降下的九星诛魔令正在发酵。

皇城司暗探散播的流言里,昨夜东市井口凭空出现七丈高的魔影,青面獠牙的轮廓像极了张逸风年轻时的模样。

酒肆飘著的幌子上赫然添了新字——张家院里九口井,每口都沉著三具无头尸!

“爹爹……你回来了。”

此时,小丫提著裙角奔过垂门。

她腰间佩戴的驱邪香囊突然崩断绳结,滚落在张逸风脚边。

“爹爹!”

沾染泥污的绣鞋踩过碎瓦,扑到近前时,袖口还沾著未乾的墨跡——那是在誊抄澄清文书时打翻的砚台。

“小丫,等等我。”

无名勉强追上小丫步伐时,张逸风正弯腰捡起那个绣著安神符的香囊。

九缕幽蓝气息从墙外飘来,在触及张逸风衣角时忽如遇火的蛛丝般焚毁。

见此一幕,无名开口道:“伯父,这事怪异,可需要晚辈联络……”

“退下!”

张逸风冷声一喝,那身上的冰冷气质,让无名踉蹌著止住脚步,他眼大眼睛看著面前之人。

熟悉又陌生。

更有著,莫名的压迫感。

或者说,此时张伯父身上的压迫感,比之前更甚!

小丫抓紧了父亲的衣袖,似乎也嚇住了。

张逸风笑著摸了摸小丫的头,没有多说什么,逕自转身,走向书房。

赶来的血鱷,立刻跟上。

书房门楣悬掛的青铜铃无风自动。

“大人,那些杂碎竟敢……要不要属下去把那群……”

血鱷的话还没有说完。

张逸风挥了挥手,自顾自地道:“酉时三刻会有雷雨。”

说著,张逸风解开外袍玉扣,窗缝钻入的阴风突然滯住。

张逸风屈指弹飞铜炉里的香灰。

燃尽的灰烬在空中组成三枚卦象,昭示著坎水位与离火位的异常波动。

书案上的狼毫突然自书篋中飞出,以硃砂在虚空写下六道敕令。

门外,小丫扶著梨木架的手掌突然刺痛。

她抽回手时发现指尖染著青紫,雕木纹里渗出的是天机门特製的诛邪散。

“爹爹到底瞒著我什么……”

书房內。

张逸风弹指將青铜香炉移开三寸。

炉底压著的黄符显出血色咒文,与城南土地庙坍塌时出现的镇魔符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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