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是真金白银投进去的,也是拿到了真金白银的分利,自然会为骗局所诱。

“殊不知,此骗局,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用后面不断涌入的钱財来给之前投资的百姓分利。”

“待到有朝一日投钱的越来越少,入不敷出,那便彻底崩盘了。”

“当然,根本不可能等到那时候,他就会跑了。”

屋內眾人闻言,顿时冷汗淡淡。

这可是席捲了长安大部分百姓的的钱財,要是刘司跑路,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家庭支离破碎。

长孙璃月轻笑道。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做生意,只是为了诈骗一笔钱逃跑么。”

“璃月一开始思索的角度错了,怪不得没看透此人的心思。”

“只是这人的胆子真是大,居然诈到了太子面前。”

太平沉默了一会,冷冷道。

“若真是这般,太子必要为此负责。”

旁边的红袖可怜兮兮道。

“杨家令,你说我现在还能拿回我的钱么?”

杨易不禁莞尔。

他捏了捏红袖的脸蛋。

“当然能,现在,我们就入宫面圣。”

片刻后。

红袖可怜巴巴的目送杨易、太平上了马车。

长孙璃月则是上了自己的马车,返回赵国公府。

马车內。

太平面无表情。

“刚刚你说的有几分把握?”

杨易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红袖身影,笑道。

“十成把握。”

太平沉默了一会。

她忽然道。

“刚刚那疯女人在本宫没来之前,就没跟你干点別的?”

杨易哭笑不得。

“我与那长孙娘子能干什么?”

“何况公主殿下与我说过此女有异,微臣自然是心里提防著她。”

太平红艷艷的唇角勾起,轻哼一声。

“算你还记得本宫说的话.:::

“你別看这疯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女人疯起来不要命。”

她嘆了口气道。

“六年前的冬天,父皇恢復长孙无忌的官爵,让其曾孙长孙元翼承袭赵国公爵位。”

“长孙氏重返长安。”

“这疯女人也去了皇宫覲见父皇、母后,那时候本宫和她还小,便呆在一起在湖边玩要。”

“但,本宫与她性格不合,起了衝突,在皇宫里,本宫又是公主,她当然不可能爭吵得过本宫。”

“所以,她便跳进湖里,大冬天的冻了个半死。”

“父皇、母后,听说她掉进湖里之前我们吵架,便篤定是我推的。”

“旁人也这么觉得。”

“因为本宫的名声一向霸道。”

“父皇因为此事还惩戒了本宫。”

“这疯女人为了诬陷本宫,连命都不要。“

“谁知道她能不择手段的干出些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警了一眼杨易,认真道。

“所以,本宫劝你离她远一些。”

杨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吟吟道。

“公主殿下的提醒,微臣知道了。”

太平雪白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

“本宫可不是关心你。”

“只是不想本宫的属官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那本宫的顏面何存?”

杨易嘴角扯了扯。

公主殿下属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笑了笑。

“是,殿下。”

含元殿。

“什么?”

武皇后凤眸微微一缩,有些吃惊的看著面前的杨易。

“你是说,这极有可能是个骗局?”

杨易认真的点点头。

“回稟天后娘娘,这等骗局纵然微臣不来揭穿,再来上几个月,他也是要撑不下去的。”

武皇后心里波澜起伏,心绪不寧。

她心里的滋味颇为复杂。

既庆幸又惊惧,还有一丝高兴。

惊惧的是,如果这笔钱被卷跑了,那对长安百姓毫无疑问是个灾难。

但是百姓只会將矛头指向朝廷。

庆幸的是,杨易及早发现来提醒自己,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高兴的则是,如果如杨易所说的那般是个骗局,李贤这次便要糟了,不可能再跟她爭权。

武皇后压下內心复杂的情绪,沉声道。

“本宫现在就去面见陛下。”

她相信这位杨家令的判断。

毕竟,这位杨家令从未出过错。

半个时辰后。

东宫。

李贤志得意满的將面前的帐目放到了桌上。

“来公,诸位,这是刘司派人送来的帐目,马上就要第二个月分利。”

“他已经联繫好了海外的商人,这批小龙已经卖出去了,对方连定金都送来了,只待下个月,將这批小龙送去海外即可,刘司已经安排好了船。”

包括李思诲等人在內的眾人也是颇为振奋。

一切都在按好的方向前进。

只要等到这个小龙的生意彻底做大,那他们这批原始股东可就要发財了,还能收穫极高的政治声望。

为了配合太子的这个生意,他们其中不少人可谓是倾家荡產的將钱投进去。

当然,这般做,也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欣赏。

来济翻开帐目,微微有些惊。

“这么短的时间,那刘司居然募集了將近两百万贯?”

李贤眉毛挑起,嘴角含笑,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孤的支持,有这般速度並不算慢。”

“这才两个月,等这小龙的生意弄上一年,两年,那孤手里握著的钱就是一笔堪比大唐一年税收庞大的数字,到那时,这一大笔钱就能养活半个长安的人。”

“人人的收入全都翻倍,无须劳力,就能躺著赚钱。”

“孤也必然创造一个百姓富裕,远超贞观的时代!”

眾人纷纷热血沸腾起来。

钱財对他们来说重要,但是青史留名,手握大权,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饶是来济,这个时候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这帐目看起来完美,分利也分发到位,圈养的小龙也卖出去了。

好似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太监衝进来,额头冷汗岑。

“殿下..

“二圣来了旨意。”

“请殿下派人捉拿诈贼刘司入宫。”

“什么?”李贤一愣,面露然。

其余等人也是纷纷一愣。

李贤皱眉道。

“捉拿刘司?”

那太监连忙道:“太平公主殿下上奏二圣,称刘司为诈贼,意图骗取长安百姓积蓄,

一走了之,二圣震怒,让太子殿下捉拿此贼,去面见二圣。”

东宫內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眾人脸色剧变。

李贤终究是拿出了身为太子的气度,沉声道。

“都不要慌。”

“父皇,母后必然对孤有所误会。”

“孤带著刘司去解释一番便无事了。”

眾人勉强平静下来。

李贤的目光落在李思诲身上。

“李卿,你带人去把刘司叫来,跟孤一起入宫面圣,让他不要紧张,把事情向二圣解释清楚,二圣自然会理解。”

李思诲严肃道:“是,殿下。”

一个时辰后。

李思诲连滚带爬的跑回东宫。

“殿下,那刘司不见了。”

“仓库里只留下四十万贯铜钱,其余黄金,白银全都消失不见。”

眾人面露骇然,浑身一震。

“什么?!”

李贤衝到李思诲面前,抓紧李思诲的衣领。

他脑袋喻喻作响,目毗欲裂,一双眸子几乎充血,死死的盯著李思诲。

“他跑了?把钱也带走了?”

李思诲浑身冰凉,訥訥道。

“还....还有四十万贯。”

李贤愤怒道:“孤的钱,他拿走一百六十万,剩给孤四十万,孤还要感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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