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便是这般度过的。

没有灵石支撑自身修炼了,就去天枢阁走上一趟。

李澜也十分专一,通常只接协助筑基期师叔炼製丹胚的任务,

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长时间下来,

丹幽峰的那位赵师叔,都有些眼熟他了。

虽然態度仍旧是那般不冷不热,

但偶尔有时候,也会单独交给他一些丹胚炼製。

这种私下的请求,虽然不被算作每年两次的宗门贡献,

但所能得到的报酬,比之任务奖励却是只多不少。

李澜对此也是来者不拒,

他炼丹资质不高不低,

不过有著早年在人皇殿执事张靖渊身上,获得过一本炼丹心得的帮助,

炼製大多数简单的丹胚,却是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久而久之,

一个炼丹技艺尚可,能帮得上忙的记名弟子名號,

便也在筑基期那些亲传弟子之间传开了。

除了收穫一些声名之外,

李澜还通过协助炼丹,悄悄抄录了许多药效不错,未来或许能用得上的丹方,

只待以后真正有了用武之地,再用寿元將其补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李澜两年下来,仍是未能接触到筑基丹胚的炼製。

这就导致他一直没能得到筑基丹方。

没有此丹,莫说是成功筑基了,

只怕是想要普阶链气大圆满都难。

故而,

李澜此前首要目標,除了赚取些灵石,维持日常修炼以外,

便是要前往天枢阁,侧方面打听一下,

有没有筑基期的亲传弟子,需要为后辈炼製筑基丹的。

如果短时间內无法参与其中,

那他就得儘快琢磨其他法子,获得筑基丹了。

或许可以通过钱子斌来达成目的。

只不过,

筑基丹明面上被各大宗门仙族严格垄断,

想要从市场上获得,有没有得卖姑且不谈这价格上,恐怕就不会太过便宜。

李澜一边思考著后路,

一边驾驭飞舟,来到了天枢峰上。

钱子斌还未见到,他便遇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红缨师姐?好巧,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澜拱手行礼,声音中不无讶然。

此刻的苏红缨,二十有六正值芳华。

一头乌黑的长髮高高束起,眉如剑刃,斜飞入鬢,

举手投足间带著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

她身材高挑而挺拔,一袭紧身的服饰將窈窕而矫健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来,

引引得来往的多数男修频频侧目。

一身链气大圆满的修为,却又让许多记名弟子黯然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李澜自少年时起,便颇善观察细节他注意到苏红缨眉宇间,似有一种难以掩盖的疲態,

隨时链气大圆满实力,但气息虚浮不定,

似乎伤势不轻的样子。

“原来是江川师弟,咳,此事说来话长了。”

苏红缨礼貌性的回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隨后便开始娓娓道来。

这两年时间里,

苏鹏飞已然通过了洗尘入道大典並和她一样,一同拜入了池长老门下。

平日里,

苏红缨对於这个亲弟弟自然极为关照,

所有杂事尽数为其摆平,对方只需要安心修炼就好。

前不久,

一位筑基期的师叔,恰巧要去飞雪江附近执行宗门任务,

听闻苏氏姐弟故乡在此,便盛情邀请她们二人一同前往。

苏红缨想著自弟弟测出灵根,成功修炼以来,

还未曾返回过家乡一次,

如今世道虽乱,但有筑基强者陪同倒也不必担心会出什么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此行返乡探亲,却还是出了意外。

途中,

他们遇到了一伙极难对付的劫修,

对方之中不仅有一位筑基期的高手存在,

甚至整体实力,还丝毫不弱於苏红缨一行人。

更糟糕的是,

他们当时深深陷入了一个,名为玄冥无相阵的四阶大阵中。

为了儘快破阵,

苏红缨动用了池长老赐下的诸多底牌最终才以重伤的代价,配合师叔击杀了那位筑基期劫修。

此行虽然惊险,

但好在苏红缨一方没出现什么伤亡,

一行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这次苏红缨伤的不轻,

闭关疗伤所需要的时间只怕不会太短。

故而她准备先將苏鹏飞的后续规划安排妥当,再进行闭关。

因此,

苏红缨亲自来到了这天枢阁中,

准备用自己积攒下来的丹药、法器等积蓄,

帮助苏鹏飞完成每年必须要上交的宗门贡献,

使其可以心无旁警的专心修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著这颇为熟悉经歷,

李澜的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

细细一想之下,

这和自己当年初次前往九华郡城,所遭遇的经歷简直如出一辙。

现在的李澜早已不是当年的修仙界白脖子,

隨著死在他手上的邪修增多,

李澜对於魔道那些私底下的勾当,也已然门清。

这所谓的玄冥无相阵,恐怕就与那修炼了《转生术》,

刺激那些转生者觉醒宿慧,回忆起夺舍前的记忆息息相关。

看来,

苏红缨一行人中,

应当是有修士早就被转生者夺舍了,这才会遭此劫难。

念及此处,

李澜眼皮跳的更快了。

《转生术》的修炼术法,他是亲眼看过的。

对其中的限制条件,也颇为熟稔。

在被选中者链气二层的境界时,才是此术觉醒宿慧的最佳时机。

苏红缨和那位筑基期修士,

明显都早已超过了这个限制。

他们同行者之中,还能是有谁是刚刚好符合条件的?

李澜不经意间,

將目光落在了苏红缨身后的苏鹏飞身上。

他与这小子之间的关係还算不错,

以往每次见面时,

对方总会满脸兴奋的跳出来,缠著他索要豆。

这次苏鹏飞却是表现的格外反常,

不时偷眼观察著他,眸中非但没有半点亲近之意,

反倒是夹杂著些许然、惊喜等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澜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已然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猜想。

他面上未曾表露出分毫,

仔细听苏红缨说完,颇为同情的安慰对方道:

“竟有此事?

这些劫修未免也太囂张了些,竟然將主意打到我广济宗头上了,当真该死!

不过好在,红缨师姐此行也算是虚惊一场。

令弟能在此劫中全身而退,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说罢,

李澜这才正式將目光落在了苏鹏飞身上。

后者似是为了掩饰心中某种想法,

初次对视之间,目光有所闪躲。

但他也是个经验极其老道之辈,很快就压下了心中激动,

调整好了情绪,再次与其对望,已再无半点异样。

“咳咳,多谢李——·江川师兄的关心。”

儘管对方的应变速度很快,

但李澜是个善於观察细节的高手仍是敏锐察觉到了,苏鹏飞与先前的细微区別。

李澜心中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事情显然正在朝著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朝夕相处的苏红缨,自然也发现了弟弟的异样,

只不过在亲情光环之下,

她自行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鹏飞此次受惊不小,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江川师弟见谅。”

李澜一向喜怒不形於色,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未曾流露出半点。

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遇到此事,即便是我们这些修炼已久之辈,恐怕也难免会打怀,更何况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呢。

在下近期又炼製出了一炉,具有安神精心功效的丹药,

倒是刚好適合给令弟压压惊。

不知待会儿红缨师姐与鹏飞可有空閒?

若是有空的话,可隨我前去洞府品鑑一番。”

苏红缨还未说话,苏鹏飞便抢先开口拒绝了。

“江川师兄的好意,鹏飞心领了。

经此一事,晚辈以为自己当下境界还需好好打磨一番,故而想闭关修炼一段时日,

恐怕是抽不出空閒时间,前往江川师兄洞府品丹了,还望师兄勿怪。

改日鹏飞修炼有成,必定登门赔罪。”

苏鹏飞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挑不出什么破绽。

但也正因为此,

才是最大的破绽。

李澜心中疑竇顿生,

只是尝个丹药而已,对方为何如此谨慎?

自己並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难道还是被这夺舍的小魔崽子看出来了?

可就算如此,

身处这崇山域中,

在广济宗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对方,

他也不用这般躲著自己吧?

其中定有什么隱情。

对方似乎是在害怕著什么?

李澜面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表示遗憾,

心中却是疯狂思索著一切细节。

他文想到了《转生术》上所列举的诸多限制。

受於元神与神识之限,

金丹期以下的修士,

想要转生,要求目標父母必须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条件更为苛刻,要求目標父母至少有一方要具备灵根,同为修士才行。

二者绝不能弄混,

否则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变数。

李澜这些年来虽未刻意打听,

但对於这位师姐的家庭状况,也算是有所了解。

对方的母亲苏夫人只是普普通通,没有修为的凡人,

而父亲则是苏氏一脉族长,筑基初期境界。

这么说来,

夺舍苏鹏飞的傢伙,至少也是个金丹期的修土才对。

等等!

飞雪江、四大散修家族、苏家、金丹期的魔修!

李澜骤然想起了多年前,

自己在飞雪江联合坊市的经歷。

他犹记得当时自己似乎无意间,曾得罪过一位被称为狄长老的金丹大能来著。

那也是他这三十五年以来,唯一有过接触的金丹期修士。

李澜心中当即升腾起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

面前这个使用《转生术》夺舍了苏鹏飞的魔道邪修该不会就是那位狄长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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