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吏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缺牙的嘴里喷出靛蓝毒雾。秦劲的横刀还没来得及出鞘,林晴儿的铜钱蟒已缠住老吏脖颈。蛇身一收紧,那具佝僂身躯竟像陶俑一样碎裂开来,里面蜷缩著一个猫脸侏儒。

秦劲一脚碾碎陶片,说道:“是粟特傀儡师!他们用西域软陶捏人偶,专在官署当耳目。”

张巡的獬豸冠微微颤动,看向张仪騫,说道:“这傀儡师在这盯了几天梢,也帮本帅传了不少假消息,倒是你们几个手快,此时敲掉盯梢也好。倒是你,新任不良人不久,就在长安弄出这么大动静。不良人虽说相对自由,可没说要纵容你私查五姓七望!”

张仪騫一听就急了,天机骰突然蹦出衣襟,六面“危”字在虚空旋转。他嚷嚷道:“查个屁!让这劳什子判官开开眼!”骰子落地,迸出一道紫光。

“轩辕天机骰?”张巡见状,判官笔在空中画出河图洛书,惊讶地说,“你小子竟得了黄帝传承……”

“传承个鬼!”张仪騫哭丧著脸,看著骰子显示的离卦,哀嘆道,“火水未济——这简直是他娘十死无生的卦啊!”

就在这时,值房外突然传来马蹄急响。二十匹幽州快马踏碎晨雾而来,骑士胸前的不良人標誌泛著幽光。张巡立刻甩出卷鎏金敕令,大声下令:“听著!巳时前毁永兴坊火药,未时盯死西市弩机坊,戌时更要盯紧醴泉坊地下鬼市!”

秦劲应了一声,拎起瘫软的赵老六,横刀拍得对方后臀通红,说道:“某去处理雷火弹。你带路!”

“且慢!”张仪騫在指尖上旋转著黑葫,问道,“醴泉坊地下埋著什么?”

张巡瞳孔骤然收缩,反问道:“你从何处……”

“轰!”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整座值房像浪中小舟一样摇晃起来,案牘堆里滚出个青铜浑天仪。林晴儿眼疾手快,扑到仪盘前,喊道:“震源在安兴坊!《长安地脉志》载,那里有则天皇后修的……”

“闭嘴!”张巡的判官笔突然钉入地砖裂缝。青砖下的磁石阵开始翻转,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道。他喝道:“这才是真正的白骨缩地阵——都给本帅滚去醴泉坊!”

张仪騫还想爭辩几句,后领就被铜钱蟒缠住。眾人坠入黑暗前,最后瞥见的是西墙舆图——代表兴庆宫的小旗正渗出血污,將“李”字缓缓蚀成“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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