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伽遥辗转难眠。

白天的一幕不断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恐惧、迷茫、沮丧、悲凉……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伽遥心中交织成一片。

在亲眼见识到了虎蹲炮的威力后,伽遥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就那么一个武器,就能轻鬆的杀倒一片的人。

若是有成千上万的那种武器,战爭將彻底沦为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关键是,那种武器並不难携带。

比起床弩或者投石车,那种武器简直可以说是轻便无比。

如此,无论是攻还是守,那种武器都能大量投入战场。

云錚手中的武器,將彻底改变將来的战场形势。

而且,云錚还告诉她一个极其残酷的事实。

她所目睹的那种武器,基本只能算是婴儿阶段。

当那种武器真正成长起来,隔著几里甚至几十里地,都能攻击到敌人。

她不知道云錚是不是为了震慑她而故意夸大其辞,但以北桓如今的弱势,云錚似乎没必要这么夸大其辞。

“唉……”

伽遥失魂落魄的嘆息著,脸上一片绝望。

仿佛间,她似乎看到了北桓未来的命运。

虽然,她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以前,她心中多少还有一丝希望。

而现在,她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北桓最好的结果就是完全沦为大乾的附庸,而后被大乾人一步步的同化,最终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之中。

消亡,似乎已经完全无法避免了。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改变局面了。

不知不觉间,伽遥又想到了文帝的提议。

向自己妥协,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失败的棋手。

只有那样,才能儘可能的守护北桓子民,才能让北桓子民不至於沦落成大乾最下等的臣民。

曾经的她,很看不起那种身负国讎家恨还要委身於仇人,给仇人生儿育女,竭尽全力的討好仇人的人。

她以前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人。

但这一刻,她终於理解了那些人。

可是,对她来说,向自己妥协,哪有那么容易啊?

就像文帝所说,像別人妥协很容易,形势不如人,该妥协就妥协。

这叫识时务。

而向自己妥协,要先说服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文帝早就给了她最优的选择,但她却不愿意接受最优的选择。

世间明白大道理的人很多,但又有多少人是按照大道理在做的呢?

“咚咚……”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的伽遥缓了半天才脱离自己的思绪,起身前去开门。

“这么久才开门,不会是躲在房间里哭吧?”

云錚站在门口,带著几分笑意调侃伽遥。

伽遥强行收起自己的负面情绪,顺著云錚的话说下去,“可不是么,我被你嚇得眼睛都快哭肿了,你送我个几十万担粮食什么的安慰我一下?”

听著伽遥的话,云錚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

嗯,还是那个不服输的伽遥。

看来,自己暂时不需要担心她的精神状態。

如此想著,云錚自然的走进屋子里坐下。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伽遥关上房门,走到云錚对面坐下,一脸玩味的盯著云錚,“亦或是,你是打算让我侍寢?”

“你要侍寢,我当然没意见。”云錚回以笑容,“但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伽遥偏著脑袋,脸上带著几分疑惑。

云錚收起玩笑之色,“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虎蹲炮的威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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