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寧茶嚇坏了,自从出嫁以来,她受过不少挫折与苦难,可这还是第一次受到人身威胁,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上笼罩著神秘的光环,能与绑架、刑讯、伤害这类行为隔绝呢。

在她的记忆中不缺乏折磨犯人的场面,只需简单的移植,就能放到自己身上,这更让她心惊肉跳,连对自己的魅力都失去了三分自信。

因此,无怪乎她会浑身颤抖,打定主意一见到夸日王就招供一切,她罗寧茶只与强者为伍,愿意为之奉献一切。

可夸日王会接受她吗?罗寧茶对此心怀忐忑,並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自愿向她低头,上官云就是一个例子,当他以金鹏堡三少主的身份接走弟媳並交到夸日王卫兵手中时,一点为难之色都没有。

罗寧茶很快度过自怨自艾的阶段,那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不值得留恋,她开始暗自咒骂所有人,从独步王、小閼氏一直到龙王与上官云,咒骂没有减轻恐慌,但的確让她好受了一点。

镇定,她对自己说,欢奴那个小子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首先得镇定,即使在北庭,自己也是美女,从那些卫兵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上官云为什么无动於衷?因为自己没有心思挑逗他;夸日王一定会坠入情,因为她要施展全部手腕。

罗寧茶的信心渐渐恢復,斜靠在软榻上,摆出惊慌失措但又娇羞无力的姿態,这是许烟微教给她的,只用过几次,对独步王非常有效。

“叫卫兵进来。”

她需要一个试验品。

三名丫环站在门口,恨不得与帐篷合二为一,她们是小姐仅有的撒气工具,自从遭到软禁,分別遭受过不同程度的惩罚,这时见她换了一种態度,既感到意外,也都鬆了一口气。

丫环小意抢先应是,掀帘出帐,希望与小姐离得更远一些。

可她半天没有回来,罗寧茶的怒气升起,连娇羞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叫个人要这么久吗?她是没带脚还是忘了嘴巴在哪?”

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罗寧茶立刻垂下头,用柔弱可怜的声音说:“谁能帮帮我……”

男人走过来,几乎没有脚步声,可是罗寧茶用余光看到这人的步履稳重自信,绝不像是普通的卫兵。

她抬起头,了一点时间才认出这是自己的丈夫。

“怎么是你?”罗寧茶腾地坐直,恢復本来的声音,意外而不屑,虽然早就听说上官怒也在龙庭,她却从来没想过两人会重逢。

“你什么时候从土匪的女儿变成婊子了?”上官怒看著她,眼里没有一丝暖意。

上官怒是被迫来救妻子的。

他被西域都护官卫嵩出卖,成为收买龙王的贿赂之一,只得再一次选择背叛。

上官怒最初是想投奔大日王或是夸日王的,但他刚进入草原不久,就撞上日逐王的军队,在与王爷交谈数句之后他改变主意,愿意向日逐王效忠。

留在北庭的日子不比中原好多少,上官怒与后者起码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在日逐王麾下,他几乎立刻就被打入冷宫,只得到一句安慰,“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你会有机会立大功的。”

上官怒耐心地等待著这一天,没想到日逐王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领回妻子罗寧茶。

帐篷外面,日逐王的部下正与夸日王的卫兵对峙,离曼与野马站在一边观看。

离曼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扭身对野马说:“你发现没有,明明是龙王替日逐王做事,可每次任务好像都是咱俩出面执行,龙王一点不吃亏,还占了大便宜呢。”

野马说不了话,只能用独臂做出几个简单的手势。

“你说不该与龙王结盟?王爷的决定咱们最好不要乱猜,让龙王占点便宜吧,最后他总会连本带利还回来。”

上官怒带著妻子出来了,离曼不自觉地点点头,心中暗赞,这个女人果然名不虚传,在北庭还真找不出能相提並论的美女。

夸日王一方的卫兵人数太少,不敢上前阻拦,近侍魏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扫了一眼,认出离曼是某位將军的儿子,衝到他身边,尖声说道:“你怎么敢来夸日王府抢人?”

离曼露出万分惊讶的神色,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魏春,“魏总管,这话从何说起?瞧见没,那位就是金鹏堡的八少主上官怒,我们跟他一块来接八少奶奶,夫妻团聚,乃大喜之事,怎么说是抢人?”

魏春挣扎了几下,反而被离曼握得更紧了,“上官怒早就不是金鹏堡的人了。”

“对,可就算如此,人家也是夫妻吧?难道夸日王还想硬生生拆散不成?”

魏春面红耳赤,却找不出话来辩驳,夸日王是借著金鹏堡上官云的旗號“请”来罗寧茶的,终归不如上官怒来得光明正大。

眼看罗寧茶进入马车,魏春束手无策,猛然甩开离曼,转身向一匹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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