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生之道线

寧凡赏赐给了薛青一枚六转丹药,十枚五转丹药。这些丹药对薛青而言是稀世珍宝,对寧凡而言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薛青兴奋不已地收下丹药,三叩九拜之后,立刻告退而去,急於解剖这些丹药,仔细研究。

他一生都没见过六转丹药,兴奋地像一个老顽童。

望著薛青匆匆告退的背影,寧凡不由失笑,他一生共收两个徒儿,都是执著丹道的疯子。

羊古算是二徒弟,薛青算是首徒。

羊古的炼丹资质高於薛青,但薛青对丹道的痴迷却远高於羊古,且薛青的狗鼻子越来越灵了,都能闻出药魂的味道,还能嗅出寧凡的方位,也算是一个罕见的才能吧。

修道之事,资质並非最重要,或许有朝一日,薛青的丹术能超越羊古,因为薛青有一颗执著的心。

薛青走后,明月潭又只剩寧凡与蓝眉、白鷺二女了。

二女与纸鹤一样,都將修为压制在融灵巔峰。

昨夜寧凡与纸鹤双修,为纸鹤疏导仙脉,打通了一些小瓶颈,为纸鹤扫平了突破金丹的障碍。

今日倒也不能厚赐薄彼,自然也要帮蓝眉、白鷺疏导一下仙脉的。

“寧凡!你既然回来了,我们便来算算旧帐吧!四十年前你採补於我,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今我已今非昔比,哼!今日本长老定要狠狠採补你,报一报当年仇怨,定要將你一身修为全部采空!”

白鷺柳眉一横,口气虽然恶狠狠的,表情却是千娇百媚的模样,直接扑入寧凡怀中,开始抚摸寧凡胸膛,一副要將寧凡就地正法的表情。

寧凡眼神微眯,他可以理解为白鷺在投怀送抱么?

“呃本宫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蓝眉见此,俏脸羞红,转身就走,她可没有白鷺这么大胆,直接投怀送抱。

蓝眉刚想转身,却被寧凡探手捉住皓腕,不允离去。

“不必急著走,难得重逢一次,我帮你们疏导一下仙脉。”

寧凡反手一挣,挣出白鷺怀抱,並將白鷺按在怀中。又不顾蓝眉微微挣扎,揽著蓝眉,一步化作遁光,朝蓝眉的闺房遁去,轻车熟路。

蓝眉与白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寧凡带入房中,推倒在床榻上,二女一看寧凡曖昧的笑容,立刻明白即將会发生什么。

白鷺已有四十年未承雨露,立刻媚眼如丝,轻轻嚶嚀,自行解开衣扣,准备承欢。

蓝眉则还是处子之身,只用后庭承过欢.她不免有些紧张,身躯稍稍有些僵硬。

在寧凡解下红綃帐的一刻,蓝眉似期待似羞涩的垂下眼瞼.今日註定会是活色春香的一日.

暮色降临之时,寧凡离开鬼雀宗。

一番云雨之后,藉助双修功法,寧凡將二女的仙脉细细疏导了一次。

在离开鬼雀宗之前,寧凡给蓝眉、白鷺吃下定心丸,告知二女,他必定会解决大晋並国之事。

二女並不知晓寧凡修为具体多高,但经过此次双修,二女修为皆暴涨了一大截。

一些小瓶颈直接被衝破,就连金丹瓶颈都已摸到,二女几乎隨时可以闭关结丹了。

寧凡仅与她们双修一次,提升的修为抵得上她们独自苦修一年!

二女不难猜想,寧凡如今修为绝对已经惊天,远超她们的境界,否则绝不可能有如此显著的双修效果!

“他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难道纸鹤妹妹所说的素衣侯.真的是他么.”蓝眉与白鷺皆素手掩口,带著些许惊讶,更多的却是喜悦。

寧凡今非昔比,她们自然为寧凡感到高兴。

“看来我这一生都休想採补他了”白鷺故意嘆了口气,眼中却明明暗藏欣喜,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寧凡离开鬼雀,隱去行跡,悄悄前往了越国一些宗门。

太虚派,紫光宗.寧凡走过一个个宗门,走过合欢宗的旧址,走过天离宗的废墟.

脑海中翻涌起一幕幕回忆,当年他还是一介少年,为报仇不得不踏上修真血海。

痛楚过,疯狂过,悲伤过.四十年过去,往昔好似云烟一梦,再无法令他心湖掀起稍稍微澜。

他去了胡家,还记得当年为一颗修丹与胡家老祖胡风子定下的诺言,为胡家出手三次。

他立在寒月山之巔,立在他为胡风子离的坟丘之前。

在他威名庇护之下,胡家没有没落,依然存续著,但胡风子的坟已然长满杂草.

寧凡蹲在胡风子坟前,为胡风子拔去坟前杂草,轻轻嘆息。

“你为守护胡家牺牲性命,他们却將你遗忘,连你的坟都疏於照顾”

“如今看来,你为他们的付出,並不值得。”

寧凡站起身,看著渐渐沉沦的夕阳,寂静无言,转身而去。

他没有赐予胡家任何好处,也许是不喜胡家的薄情。

轻轻数步之后,寧凡已从越国西域遁行至东域的平云山。

平云山灵气稀薄,並无修士在此修炼。山中只有一村,名为平安村,是一间凡人村落。

这个村落,正是当年寧孤所住的凡人村。

寧凡与寧孤一別四十年,他很想见见弟弟。

他沿著山路,乘著暮色,徐徐走至平安村外,望著稍稍陌生的风景,稍稍感嘆。

村外山路,长满了稀疏的山茶,当年没有这么多茶才对。

村口处,几名黄髮垂髫的孩童正在扑蝶,颇有童趣。

一见寧凡前来,立刻笑嘻嘻地过来问道,“叔叔是过路的行商么?要在我们平安村留宿么?”

“我不是行商,也並非来留宿的。我曾来过平安村,今日前来,只是找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叔叔想找谁呀?我们可以帮你指路。不过叔叔说来过平安村,我们为何没见过叔叔呢?”

“你们当然没见过我.你们继续玩吧,不必为我指路,我认得路。”

寧凡失笑,他离开越国已四十余年,这些七八岁的孩童怎会见过他?

他神念在村中散开,忽而一嘆,当年见过的一些凡人山民,不少都已作古。

凡人的寿数还真是短暂,仅过去四十年,却少了这么多旧面孔.

当年的老人大多都已埋骨黄土,当年的青年也都成了一个个老者。

几名老者坐在村口抽著旱菸,望著寧凡微微觉得眼熟,却无论如何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寧凡,只是朝寧凡客气微笑。

四十年过去了,老人们的记忆不可能记住无数年前一面之交的过客。

四十年过去了,儿童们不可能见过寧凡的音容。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却不知,在许久之前,寧凡曾来过。

辞別了这些孩童,对村中耆老报以微笑,寧凡独自走入山村,熟稔地穿过一座座茅屋,径直朝其中一座走去。

那一座茅屋的墙壁上,犹掛著两张陈旧的长弓,不知有多少年无人拉动,漆有些暗了。

柴门两侧,篱笆之內,种满了各色的山茶,却疏於照顾,生有不少杂草。

寧凡轻轻叩响柴门,他能感到茅屋中有一个男子的气息,他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寧孤。

听到寧凡叩门之声,茅屋內徐徐走出一个年近甲的老者,老眼带著一股抹不掉的悲哀。

老者浑浊的双目满是颓伤之色,但当看到寧凡之时,立刻一怔,露出极复杂的表情,“是你.你终於来了.”

继而又咳嗽了几声,悲戚地苦笑道,“我等了你好久,若不见你一面,我是不愿安心隨她而去的。”

寧凡望著那老者,深深一嘆,“寧孤,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这老者正是寧孤,满面风霜,垂垂老矣,再无当年的俊朗模样。

寧凡不解,寧孤好歹曾是一名修士,就算修为被封,就算修炼过封命尺,也不至於苍老地这么快.

“这幅模样不好么?咳,咳,咳”老者咳嗽著,苦涩地笑著,“安然死了.”

“她死了我是不愿独活的,愿陪她同死.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不能就这么死去.对不起,我终於记起了你,只是却用了四十年对不起,大哥!”

老者老眼含泪,神情中有著一种化不开的悲哀,忽然隔著柴门,向寧凡无声跪倒。

他记起了寧凡,记起了所有悲欢往事,他要再见寧凡一面,才能安心隨安然而死。

如今他见到了寧凡,向寧凡道歉完毕,他死志已萌,但心中愧疚却怎么也无法抹去。

他心怀愧疚,恨自己竟费四十年才想起,自己曾有一名兄长,名为寧凡。

他更加愧疚,愧疚自己心如死灰,一心隨安然而去,不能陪寧凡走完寂寥的修真之路。

“安然竟也去了.”

寧凡露出嘆息之色,闭上眼,回忆起四十年前见过的那名山村少女。

那灵动的眼神,仍浮现在眼前,但人已不在。

安然是一名凡人,痴心喜欢著寧孤。

她死了,寧孤悲痛心死,寧凡稍稍可以体会的

“我明明留有延寿丹药她没有吃么?若吃了,应不会死。”

“她哪捨得吃那些好东西,早就瞒著我给我服下了她是个好女人”老者心痛如绞。

安然死的那日,寧孤自行散功,散了一身修为。

他本有法力在身,不会老得那么快,但失了法力,他立刻飞速苍老,寿数已无多。

只待再见寧凡一面,寧孤便会陪安然而死。

“大哥,对不起.这条修真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

“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愿修真,我怎会逼你。起来吧,带我去看看安然的坟。”

寧凡推开柴门,扶起寧孤,微微嘆息。

他了解寧孤,知道寧孤此刻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个傻弟弟此刻见到了他,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已一心求死。

寧凡没有阻拦,亦知阻拦不住。

但他还能为寧孤再做一件事,那件事,仍能许他幸福平凡的生活。

“好,大哥,我带你去看安然!”

屋后立著一座矮矮的坟丘,坟前竖著一个木碑。

爱妻安然之墓

寧孤从屋內取出些香烛纸钱,在安然坟前点燃。

又取出两个酒罈,与寧凡对饮。

酒是平安村的茶酒,香清淡,酒劲也很小,入喉温润,並不辛辣。

寧凡站在安然坟前,单手提著酒罈,咕咚咕咚饮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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