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滑头近日颇有些坐立难安。

倒非忧心暗处的杀机,而是体內《天魔炼体诀》的躁动愈发难以压制。

每当寒梅香气裹著姜姑娘的云袖拂过鼻尖,或是瞥见姑姑素手烹茶时垂落的青丝,丹田处便腾起灼人的热浪。

“当真是妖兽冬眠我发春!”

楚阳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指腹无意识摩挲著玉杯边缘。

他至今记得李成乾施展这门邪功时的骇人威势,却也清楚阴阳双修绝非儿戏。

尤其当视线触及姑姑眉心那点硃砂时,所有綺念都会在对方清泠如霜的目光中化作飞灰。

楚阳最近总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丹田內躁动的真元时刻提醒著他修为的瓶颈。

筑基境的门槛如同天堑横亘眼前,乾坤袋里的护身法宝早已换过三轮,眼下能突破桎梏的唯有那捲烫手的秘典。

玄铁匣里躺著的炼体残篇泛著诡异红光,开篇“阴阳和合”四个篆字看得人麵皮发烫。

要修这门功法,须得寻个心意相通的道侣共参妙法。

他在识海里將熟识女子筛过三遍,若说最契合的,当属他那没有血缘但自幼伴他长大的姑姑。

只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冷汗浇灭,那位执掌宗祠的长辈可是能用戒尺抽碎玄铁的主。

姜家那位倒是容貌倾城,若除去动不动祭出捆仙索的暴脾气……

楚阳突然攥紧拳头,青玉案几被捏出道裂纹。

那刁蛮丫头不仅將双修玉简扔进寒潭,竟还在他院外布下防淫阵,这半月但凡有女子靠近,漫天冰锥就追著人砸。

王府朱门外日日排著长龙,环佩叮噹的姑娘们捧著灵果仙酿,个个眼波流转说要与他参详《合欢录》。

楚阳揉著发胀的太阳穴,这些慕名而来的女修他连名字都记不全,谈何心意相通?

不过转念想到某位七岳女婿的至理名言,少年突然抚掌而笑。

檐角铜铃无风自响,他负手望著採薇瓦上流转的晨光。

既然精诚所致金石不开,那便学学春江潮水,以万顷碧波叩天门。

至於手段是琴瑟和鸣还是单取元阴……他轻抚腰间悬著的合欢铃,惊觉自己竟已记不清是第几次被当街扯破锦袍。

“英雄原该率性而为!”

楚阳突然纵声狂笑,惊飞了檐角两只交颈的喜鹊。

藏经阁顶的避雷针嗡嗡震颤,惊得巡夜侍卫差点捏碎传讯玉符。

……

“表兄,他该不会……”

粉衣少女攥著半截断掉的惊鸿鞭,望著院中手舞足蹈的身影欲言又止。

姜璃望著楚阳的痴態,指尖微微发颤。

李慕白突然用摺扇遮住半张脸,压低声音道:“这症状倒不像犯傻,倒像是发春!”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来……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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