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林曦的目光很快又转到別处去了,没有过多停留,可尉迟雅却开始疑神疑鬼,再也不敢乱说话。

经过尉迟雅这么一提,江晨的视线落在法阵中心,感觉到很不对劲。

正如尉迟雅所说,按照这个法阵的架势,中心应该摆放最漂亮的脑袋才对,

但现在却是空荡荡的。

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是因为找不到最漂亮的脑袋?必须是林曦或者周灵玉那种等级的脑袋才行?

中间空出来的那部分,说明法阵还没有生效?邪神还未曾降临吗?

然而除了邪神之外,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將整座城池无声无息地屠灭?

江晨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明明只差一点,却始终抓不住那道灵光。

他闭上眼晴,感受著这座神殿中浓郁的死亡。

头皮猛然一炸!

他明白了!

这座邪恶法阵並不缺少什么,中间也没有空出来一块!

死亡已经降临了!

邪神就在中间!

只是我们看不见!

“退!”

江晨张口疾呼。

然而似乎已经迟了。

林曦转头疑惑地朝他望来。

她那如天鹅一般白皙顾长的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红线。

丝丝血珠渗出,如同利刃割伤的痕跡。

林曦只觉得脖子有些发痒,忍不住伸手去摸。

湿湿的,黏黏的,低头看去,是鲜红的血!

隨著她心中一惊,脖子上的红线剧烈扩大,大蓬鲜血飆洒出来,溅得她满手都是。

紧接著,她的脑袋掉了下来。

血泉嘶嘶喷涌而出。

瞬间,视野中天旋地转,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正喷出血泉,血水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將她身躯染成一片血红。

她那颗倾国倾城的脑袋,还未及落地,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起来,送往法阵中央。

果然,只有她这样天下第一的容貌,才配得上法阵中心的位置。

正应了尉迟雅的那句言。

呆滯的俏脸上,美眸中的神采逐渐黯淡。

尉迟雅亲眼目睹了林曦人头落地的场面。

一个身上穿著怪异白骨盔甲的白髮女子,揪著林曦的头颅,將她放在法阵中央。

林曦神情迷茫,眼睛慵懒地半睁著,空洞地对上尉迟雅的视线。

她的脸色无比苍白,粉红的嘴唇逐渐转为淡紫色,白皙的下巴上涂抹著几道血痕,鲜血不断从她断颈处滴落到地面。

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无法说出口。

这是何等悽美又残酷的画面!

那样如高天孤月一般高雅又尊贵的大夫人,不可一世的青冥魔女,就这样死了?

还是如此悽惨地被人砍下了脑袋?

尉迟雅心情复杂,似乎应该悲伤,却又隱隱浮现几分快意。

还来不及回味这一刻的心情,那位神秘白髮女子放下林曦脑袋后,朝尉迟雅笑了一下。

尉迟雅心中打了个突,本能地想要逃跑,却又挪不开眼晴,被一种莫名的衝动驱使著,继续看那白髮女子的举动。

白髮女子拿起铁鉤,將脚下的一人掛了上去,倒吊起来。

被倒吊的那人在铁鉤上摇摇晃晃,未著片羽,身形窈窕,似乎有点眼熟。

等她晃晃悠悠地终於转过身来,尉迟雅看清凌乱髮丝下的那张面孔,不正是自己吗?

我什么时候被掛在鉤子上了?

那现在的这个我又是怎么回事?

尉迟雅来不及思考,对上铁鉤上那个“自己”的目光,就见那人嘴角慢慢翘起,绽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尉迟雅头皮一麻,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寒流,紧接著视线一阵恍惚,再度回过神时,剧烈的疼痛从下肢传来。

她已经被掛在了铁鉤上!

大夫人之后,就该轮到我了吗?

她的视线向下瞄,看见地上林曦的脑袋好像也在朝她微笑。

在这样怪诞的情形下,尉迟雅根本生不出抵挡的心思,任由白髮女人帮她整理髮丝,把粘在脖子上的头髮尽数梳下去。

白髮女人託了托尉迟雅的下巴,尉迟雅立即会意,配合地將脖子往后仰,露出更多位置。

白髮女人抬起刀,寒光从尉迟雅的脖子上一闪而过。

伴隨著“咔察”一声脆响,利刃撕裂她的肌肤,切断了骨头、神经和肌肉,

她的脑袋翻滚著落向地面。

视野中地上林曦的面容不断放大,直到碰到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尉迟雅总感觉林曦嘴角的笑容更盛了,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两人脸贴著脸,如同要好的姐妹一般,亲密地贴在一起。

尉迟雅竟有些出神地想著,我这样的脑袋,也配与大夫人一样,摆放在法阵中央吗?

头顶上,她柔软的尸身在铁鉤上抽搐著,颈部残端往下喷溅出鲜血,落在她和林曦的脸上,渐渐的,將视野都染成一片鲜红。

“阿雅!阿雅!”

飘渺的呼喊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尉迟雅灵魂深处陡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颤慄,昏沉的头脑划过一道惊雷,骤然打破了黑暗。

“我没死?”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想看看脑袋还在不在。

但是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伴隨著钻心的剧痛,她连一个手指也动不了,仿佛失去了颈部以下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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