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紓自那日送往医院抢救后,被判定病情再次恶化。

经过一周凶险治疗抢救,这条命,勉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只是沈轻紓这病症发展太不典型,超出所有人的预判。

此前,中医和西医两派医学者產生了分歧。

秦砚丞请来的那几位肿瘤专家,提议化疗。

但靳怀岷以及其他几位中医主任,並不赞成化疗。

两边意见不同,爭执不下。

最后,是沈轻紓自己做了决定。

她拒绝化疗,继续选择保守治疗。

这是病患自己的选择,几位专家也只能是遵从病患。

沈轻紓再次住进那栋医疗小楼。

靳怀岷依旧每天都会来为沈轻紓针灸。

小楼里每天都飘著中药味。

一碗又一碗的中药,从不间断。

半个月过去,沈轻紓病情暂时压制住,只是,人日渐消瘦。

每天除了喝点白粥,其他的食物她几乎吃不下去,就算勉强吃进去,没多久又吐了。

一番折腾,人受罪不说,身体也越发脆弱。

最后,只能是输点营养液。

和病魔对抗的日子,时间仿佛过得更快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北城入冬了。

短短两个月不到,沈轻紓瘦了十几斤,本就白的皮肤,此刻看著白得几乎透明,那些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这段时间,一双儿女每周都会过来看她。

每次一双儿女过来前,沈轻紓都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还会提前化个妆,遮掉一脸的憔悴。

孩子生性单纯,虽有疑问,但大人都有意瞒著他们,他们只知道妈妈是生病了,却不知,是很严重的病。

小安寧总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

每次听到女儿这样问,沈轻紓如鯁在喉。

傅斯言会把女儿抱走,用其他事情分散女儿注意力。

几次后,小安寧意识到什么,就不再问了。

小念安比小安寧要早熟些,又或许是经歷过爸爸那次病重,他似乎很早就知道妈妈病重的事情。

他很懂事,每次来陪妈妈都只劝妈妈要好好吃药,多多吃饭,他会乖乖的,也会照顾好妹妹。

比起女儿,沈轻紓总觉得自己亏欠儿子更多。

但如今她身体这边病弱,不知还剩多少个明天。

怕留下遗憾,她每次都会摸著儿子的头,温柔的声音,一次次提醒他:“小念安,你和妹妹都是爸爸和妈妈最宝贝的孩子,我们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你和妹妹是平等的,记住了吗?”

小念安点头,抱住妈妈,小脸埋进妈妈怀中,“妈妈,我知道。”

沈轻紓抱住他,无声地抚摸著他小小的脊背。

骨髓迟迟没著落,但时间一刻都没停过。

农历十月底,北城今年第一场雪落下。

院子里被盖上厚厚的一层积雪。

可以堆雪人了。

傅斯言带著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

沈轻紓坐在轮椅上,乔星佳將她推到落地窗前。

她枯瘦的身子裹著厚厚的毛毯,血管凸起的手背上扎著针。

药液缓慢地流进她的身体里。

院子里,一双儿女和傅斯言玩得很开心。

孩童雀跃的笑声飘进屋內。

沈轻紓看著,眉眼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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