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背盟之乱
第184章 背盟之乱
召回甲骑后,刘备头也不回的往涿县撤去。
刘备已经意识到了,这不是刺杀。
袭击自己的这个太行山内鬼……甚至可能不是什么内鬼。
此人袭击自己未成,立刻往后飞奔,其手下的太行贼也在逃,也就是往西河方向逃。
可是,左髭的大部队确实在西河啊!
而且,再向西沿着秦驰道跑一段,那就是涞水河谷的乱石滩,那一带真的很难跑掉。
——同样的,如果自己追过去,遇到大规模袭击,自己也很难跑掉!
张纯向南突围的消息来自左髭。
这消息……是真的吗?
幽州的军队此刻全都被乌桓与鲜卑拖住,自己的部队也全在广阳。
太行贼大军皆在西河,无人可约束。
若是自己与张纯两败俱伤,若是自己死于此地……
那个潜伏于西河射暗箭的太行贼,真的只是出于被收买而已吗?
刘备叹了口气,这几年和太行贼关系太好,以至于自己以及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忽略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太行贼确实会配合自己干掉张纯,因为他们要保护西河居民,保护他们自己的粮食。
但除此之外,更符合太行贼利益的做法是什么?
让太行贼大举进驻西河,围杀张纯,这计划大概确实达成了。
可是,达成这个计划对太行贼而言,也意味着家眷已经全部回到了他们自己身边,而且西河的一切都暂时被太行贼把控。
同时,他们知道刘备手里已无兵可用,也知道目前整个幽州的兵力全都在对抗胡人。
涿郡现在几乎是不设防的!
而整个黄河以北,唯有涿郡在这两年里保持了粮草丰足!
张纯四千骑兵被灭于西河,那就有将近八千匹马留在了那里,也就是落在了太行贼手里。
西河的粮食即将成熟,秋收后,西河粮草足以维持数万人征战。
西河仓库里还留了一些备用的军备,比如箭矢和武器,还有很多皮料钢铁等原材料。
同时,西河居民已经有生产军备的能力,刘备和卞姬组建了生产兵器甲胄的流水线……
此刻太行贼三万青壮皆在西河。
他们有人,有马,有兵器,有粮食……
西河居民都对刘备和左沅等人很尊敬,但他们毕竟大多都是太行贼家眷,论亲疏远近,肯定还是家人最亲……
再加上涿郡目前基本不设防,太行贼能够轻而易举的全取涿郡——那整个太行山都可以不再为粮食发愁,并且他们会暂时成为幽州乃至河北最强的势力。
是,他们无法做官,只会被视为“太行贼寇掠郡县,盘踞涿郡”,占据州郡也只是反贼而已。
可问题在于,眼下太行山的人肯定也已经意识到了,朝廷现在无力征剿他们……
——鲜卑入寇,兵围广阳,幽州门户岌岌可危,张纯张举联合乌桓作乱……但朝廷并没有派兵来援,否则刘备也不至于无兵可用。
凉州叛乱,劫掠雍州,如今叛军兵围长安,皇甫嵩与董卓接连战败,太行贼同样也能得到消息。
以前顾忌朝廷,又缺衣少食,确实需要依靠刘备庇护。
但眼下朝廷无力剿灭叛军,幽州的军队又全都被拖住了……
那么刘备,在此时反而成了太行贼的障碍!
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左髭不动心吗?
即便左髭不动心,太行山那么多首领,总会有人动心的。
但若是刘备活着,太行贼就得不到这些。
西河是刘备的,刘备也不会让人谋夺涿郡,太行山能得到什么,只能看刘备愿意分给他们什么……
是,刘备是个公平的人,出手也向来很大方。
但若是干掉刘备,那就全都是自己的!
西河、涿郡,乃至整个幽州,都有可能趁机拿下……哪怕无法长期掌控这些地方,哪怕仅仅是抢掠一遍,这也是巨大的利益。
即便是不想明着造反或是心有顾忌,那也可以杀了刘备,控制西河,随后带兵支援温恕,胁迫温恕这个涿郡太守就行。
这同样可以庇护西河,甚至还可以让太行贼们全都转变成涿郡郡兵。
卞姬身为女子,当初不也一样能挟暴民威胁涿郡各家?
卞姬做过的事,太行贼同样可以学着做。
刘备确实是太行山的盟友,但现在,也是太行贼们唯一的阻碍。
那个以长矛偷袭刘备的太行贼,不是内鬼……而是太行贼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们本就不是刘备的属下,谈不上背叛。
这也不是讲不讲义气的事儿,这是太行山的整体利益,是太行贼们从山贼转变成军阀武装的大好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刘备和张纯联手制造的。
幸好,幸好刘备没有留在西河……否则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
与此同时,涿县。
简雍和左沅站在城头看着城下。
城内守军不到两百人,大多是简雍自己的亲随部曲。
除此之外便只有刘备留给左沅的几十个护卫。
而城下正有一支部队请求入城,看起来至少有三千人马。
“简主簿,左夫人可在城内?”
城下有人靠近城门叫道:“我乃左盟首部下王鸩,奉盟首之令,前来协助守城。”
“王鸩……”
简雍转头问左沅:“左阿姊认得此人吗?”
“认得,这确实是太行首领……可左髭怎会不通告一声就派人来?”
左沅轻轻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太行贼再怎么也是贼人,如此带兵入城,岂不是令所有人都知道郎君与太行贼有瓜葛?左髭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涿县县吏仍然是简雍那些伙伴,但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让贼人来守城,即便刘备本人在此也不敢这么搞。
简雍示意身后部曲准备弓箭,随后朝城下说道:“涿县并无战事,无需支援,王兄不如赴广阳抗击鲜卑,广阳正需援军。”
那王鸩眼睛很小,又分得很开,且额头和鼻梁有些凸,整体看着像鸟的头一样。
但这匪号用了‘鸩’,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长得有鸟的模样。
他抬头朝简雍拱了拱手,看起来倒是像个士人一般:“简主簿,王某只奉命来此,若是去广阳,恐无法与盟首交代……且我等大战一日,又奔走数十里,饥渴万分,请主簿让我等入城用些酒水饭食如何?”
“王鸩,城门已被沙石封闭,一时难以开启。”
左沅意识到了不对劲,探出身来亲自问话:“你们有西河库存可用,又怎会饥渴?你来此奉的谁人命令,为何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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