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羽声
“老祖!?”
南宫轩朗面露惊色。
其他的南宫族人也许不知,但他们这些高层一直都知晓这位金丹老祖的存在。
可以说,张承就是南宫世家在关內关外,大胆发展的底气。
他一旦坐化,南宫世家恐怕要六神无主。
“怎么?你有法子,让老朽我起死回生?”
等到临终,张承的心境意外的轻鬆,还有余力跟他开开玩笑。
“哈哈哈哈——你只需告诉老朽,你愿意否?”
南宫轩朗正要回答,又被张承抬手止住。
“且先莫要急著回答。”
张承看著他。
“如今南宫世家风雨飘摇,我与秦道友也保不住你们几日,亟需一位当下就能够站出来的顶樑柱。”
“若你答应,我便会施展灌顶之法,助你快速凝链真元,成就金丹。”
“不过——”
他顿了一顿:“灌顶之后,你此生修为便再也无法寸进,只能止步於金丹境界。”
“需知,以你的天资和悟性,倘若如我当年那般去往中域打拼一番,修个金丹中期、后期,颇有希望。”
“若是气运好些,说不得,还能摸摸元婴境的门槛。”
“然一旦接受了灌顶,你便终身止步金丹初期。”
“现在,你还愿意否?”
灌顶。
秦惜君闻言,心中一动。
自从在洞渊宗卸去长老一职之后,她閒来无事,时常会翻看许多藏书。
她也知晓有关这灌顶的说法。
在中域那等修仙体系完善的地方,但凡是传承悠久,叫得出名號的势力,都有著稳定培养金丹境修士的手段。
这样才能够保证每一代都有高手坐镇,不至於断了香火。
否则一旦老祖遭遇意外,身死道消,亦或是几代人青黄不接,那么即便没有生死仇家,过不了几百年,也就泯泯消亡也。
而这些稳定培养金丹境修士的手段之中,最常见也是最低级的手段,便是灌顶之法。
消耗掉一位金丹境修士的全部修为和寿元,在极短的时间之內,让另外一位修士修为大增。
这种手段见效极快,但也过於暴力,不仅会废掉一位金丹,而且还会使得受功者的修为停在金丹初期,无法寸进。
而且限制也比较多,若是两个没有血脉关联,毫不相干的修士灌顶,那么效果会差许多。
那便要求受功者在筑基后期也有深厚的根基,並且身体状况较好,才能保证在灌顶之后,达到金丹境界。
就比如张承与这南宫轩朗。
秦惜君对张承前辈不太了解,也许他身上也有一些南宫家的血脉,但毕竟是外姓,与南宫家的联繫不会很深。
所以才需要南宫轩朗这样资质上佳,根基深厚,而且还比较年轻的修士,才能保证灌顶之后,一举进入金丹境。
南宫轩朗闻言,沉默不语。
他缓缓回过头,转过身去,望向南宫族地的一片废墟。
这片土地饱经血火,正在重生。
那些或悲戚或忧虑,或喜悦或坚毅的面容。
南宫轩朗笑了笑:“老祖,能够早些成就金丹,护得我族周全——”
“是轩朗之幸也。”
他跪在张承的面前,深深叩首。
洞渊宗,龙首峰山麓。
短短数日的时间,禁地之外已经匯聚了许许多多的本宗修士。
长老、执事、內外门弟子,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此刻写满了相同的困惑和焦灼。
“张长老,宗主传信之事,您可知情么?”
其中一位执事长老问道:“魔墟大军数年前便已经退败,我宗后辈个个勇猛精进,气势正盛,这宗门倾覆之事,到底从何说起?”
诸多长老围在孙正伦、张广元还有洛侠名三人身侧,隱隱以这三人为中心。
“——”
三人面面相覷,隨后纷纷摇了摇头。
“孙长老,您是守山长老,可曾面见过宗主?宗主他老人家可有何明示?”
眾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孙正伦,然而他的面容同样凝重。
—
孙正伦皱著眉头:“自那日宗主关闭禁制,在下便也再未能踏入一步,宗主心意已决。
“9
“只是,宗主修为通天,洞察先机,此举必有深意,恐怕不是什么恫嚇虚言,只是我等无法揣度罢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骚动更甚。
“难不成,魔墟修士捲土重来,连宗主也——”
一句无力回天,他没有说出来。
人群之中,也有许多人不甘心,尤其是一些还年轻气盛,又对洞渊宗感情极深的弟子。
“我十岁便入了山门,如今已过去二十多个春秋,宗门解散,我等何以家为?”
“魔墟又如何?他们要战,我们便战!死也要死在宗门里!”
“数百年的基业,无数前辈心血,岂能说散就散?”
“请宗主收回成命!”
“请宗主收回成命!”
声浪越来越响,可那禁地外围的禁制,却依旧沉默,没有任何变动。
人群外围,林轻也在此处。
只是,此刻他面色有些苍白,周围的喧囂爭论似乎都隔著一层水幕,模糊不清。
只有心臟在胸腔里跳动的闷响,震耳欲聋。
“怎么会这样呢——”
上一世,宗门覆灭之前,也是如此状况。
宗主发下諭令解散宗门,然后便是魔云漫天,宗主身死,宗门覆灭。
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又开始重演。
林轻內心在绝望地吶喊。
这一世自己所知,全被宗主提前知晓,他还以为诸多变故,魔墟退败,是出自宗主的手笔。
还以为宗主已经將最大的劫难度过,洞渊宗这条大船,不会再沉没。
难道一切都是徒劳——
逃吧。
没有用的,这样局势,时间变化的洪流,哪里是自己这么个筑基修士能够左右的。
宗主的諭令一出,离开宗门的修士当然也有一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的那道金纹。
宗主说不定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吧,喻令也发给了自己,只要逃得远远的,用那道传送阵离开楚国,前往中域。
等到宗主身死道消,这威胁自然会消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洞渊宗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走吧!走吧!
林轻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人群,隱没在山麓之间。
龙首山禁地。
禁制之外喧囂鼎沸人心惶惶,禁地深处却寂静清雅,一如往常。
竹舍中央,一方矮几,两盏清茶。
秦婴一身素净道袍,纤尘不染。
她已在此焚香静心,凝神叩拜了整整三日。
此刻,她双膝跪在陈临渊面前的一方蒲团上,双手稳稳托著一盏青玉茶盏,高举过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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