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星期一。又是努力学习的一天,我在啃黑格尔的哲学书籍了。尽管有些地方有点晦涩,但当真正读懂他的思想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二十三号,星期五。依旧在帕纳耶夫家聚会,我向他们请教了一些哲学问题,这些可敬的先生对于这些哲学问题的理解相当深入,我跟他们交流了许久”
这是笔记里能写的东西,而那些不能写的,差不多就是米哈伊尔对于老陀这阵子的变化的观察。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而像老陀这样文学圈里的纯金,自然就更不可能被轻易埋没。
随着《彼得堡文集》发行了一段时日后,关注老陀的《穷人》的读者就越来越多,有赞扬也有谩骂,不过在别林斯基这个小圈子里,大部分人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部作品都是非常真诚的赞美。
差不多就像后来帕纳耶夫在他的回忆录里所说的那样:
“文学界的每一个新的现象,每一个新的天才都会令我感到说不出的喜悦:我对文学上的每一项成就都感到高兴,我从未产生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情。
恰恰相反,我的本性需要有权威,需要卡莱尔所说的英雄,需要崇拜——由于没有真正的英雄,我就崇拜那些由我亲近的人们创造出来、受到我的信任和敬重的小偶像。”
对于权威和英雄的需要,其实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但是对于目前这个时代,尤其还是在俄国,这种风气就更加盛行。
帕纳耶夫他们当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不留余地的在各种沙龙和聚会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吹嘘,从而让年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声传得更远更加响亮。
目前圣彼得堡的文化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年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将会是米哈伊尔之后的又一位新星。
老陀的作品确实值得这样的名声,但老陀这个人多少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名声,一方面他在上流社会的聚会里有些自卑,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的文学才华感到自傲,这就导致他有时候确实是盛气凌人。
而与此同时,老陀确实也越来越沉浸在这份名声里面了,并且开始受别人的邀请亦或者自己主动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沙龙和聚会,不过这倒也是如今俄国的年轻人们的通病,老屠也有这么个毛病。
只能说,这个岁数了,人的性格什么的确实已经基本定型了,随着名声越来越响亮,老陀也确实越来越爱装逼了
好在令米哈伊尔感到有点欣慰的是,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名声什么的要比老陀大上一些,并且表现出了异常谦逊的态度,这就让老陀虽然开始装逼,但总归是没装的那么狠。
而且或许是因为米哈伊尔豪赌的成功让老陀心生敬意,总之老陀装归装,但面对米哈伊尔的意见和提醒,老陀多多少少还是收敛了一点。
怎么说呢,也行吧,至少老陀可能不会因为装的太狠导致被人排挤什么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总感觉老陀在观察我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想学习学习我在这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那就很好了.
关于米哈伊尔的这个想法以及这点疑惑,或许年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最近刚刚写完的那封信可以解答:
“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现在匆匆给你写信,因为我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你实在是难以想象我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到处都是难以置信的尊敬,对我的好奇心十分强烈。
我结识了许多有地位的人,奥陀耶夫斯基公爵请我屈尊赐教,索洛古勃伯爵懊丧万分。帕纳耶夫对他说,有一个多才多艺的作家,会把除了米哈伊尔以外的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索洛古勃伯爵问遍了所有的人,跑到克拉耶夫斯基那儿,突然问他:“这个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谁?我在哪儿能弄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克拉耶夫斯基回答他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愿赏光使你蓬荜生辉!这倒真是这样.
另外我还想再跟你讲一件事哥哥,你简直不知道在那位米哈伊尔身上到底有多少奇迹,我对他了解的越深,我就对他越是敬畏。
而最近这段时间,我为了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正在观察他平时到底都在干什么,并且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我在这里先简单告诉你一些:
十六号,星期五。米哈伊尔在帕纳耶夫家跟人打了半天的牌,打到最后,所有人都不肯跟他再打了!
二十三号,星期五。米哈伊尔依旧在跟人打牌,这一次他似乎刻意输了一些钱,维萨里昂激动坏了.
二十四号,星期六。米哈伊尔还在打牌!我怀疑下一次聚会他应该还会跟人打牌
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从中看出特别的东西,但我相信我迟早会发现的,或许打牌有益于智力的发展?我觉得我也应该试一试了,最近我一直沉浸在各种荣誉中,很少有时间打牌了。
但下次聚会的话,我或许会认真打上一会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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