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涌现,惊得她容失色。

她只感觉自己脑袋之中空空如也,仿佛自己的所有人生经歷的记忆,仿佛被一只大手无情地抹去了一样。

她不仅记不清自己是谁;更记不清自己在坠入悬崖之前,到底经歷了什么;

无论是她的童年时期还是成年之后的事情,全都忘得乾乾净净。

而当她想要用力去想的时候,稍微凝神,便觉头颅如同被针扎斧凿般剧痛难忍,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最终,她只能无奈放弃,並且將注意力转移到了自身:“是谁穿了我的琵琶骨?是谁用铁链捆绑锁了起来?”

她开始感觉到恐惧,想要拼命挣脱。

然而被穿琵琶骨之后,她的內力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以至於她连铁链都无法挣脱,每一次用力,都只会带来钻心的疼痛和铁链哗啦的嘲讽。

“啊————”

她发出微弱的痛呼,声音沙哑乾涩。

就在这时——

“跑得倒是挺快!像个跳蚤一样令人厌烦!”

悬崖上方,传来浑休王恼怒的呵斥,以及那令人心悸的兵器破空声。

弄影猛地抬起头,透过峡谷上方那道狭窄的“一线天”,依稀能看到夜空中两道模糊的身影正在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追逐、碰撞。

凛冽的杀气即使隔了这么远,依旧让她感到通体冰寒。

梁进轻盈地落在峡谷另一侧的崖壁凸起处,衣袂飘飘,看著方才站立之处崩塌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望向对面杀气腾腾的浑休王,微微扬声道:“你不是禋曦会的人?”

若他是禋曦会核心成员,绝不可能对身为重要人物的弄影如此漠视,任由其坠落悬崖而不顾。

甚至浑休王刚才那一击,若是范围再稍大一点,甚至都可能將弄影给直接震死。

梁进刚认出浑休王身份的时候,还以为禋曦会已经执掌了黑龙帝国高层,但如今看来似乎並非如此。

浑休王闻言,嗤笑一声,傲然道:“禋曦会?也配让本王屈尊加入?”

梁进心中顿时瞭然。

看来,这位浑休王是禋曦会耗费巨大代价请来的外援,一把用来斩杀自己的锋利快刀。

而神龟之秘关乎禋曦会图谋根本,他们绝不可能將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真正的禋曦会高手,必然隱藏在侧,伺机而动。

心思电转间,梁进已定下策略。

他再度催动《步风足影》绝世轻功,身形与崖顶呼啸的烈风融为一体,变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浑休王怒吼一声,再度挥动铁蒺藜骨朵扑来,乌光闪烁,劲气纵横,每一次挥击都足以开山裂石。

然而梁进却如风中柳絮,浪里浮萍,总能在间不容髮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他身形围绕著旱龙峡巨大的峡谷空间,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肆意穿梭。

普升二品境界后,他对《步风足影》的领悟和运用更上层楼。

此刻他將速度控制在恰好比浑休王快上一线的程度,既不让其追上,又不至於將其甩开太远,如同牵著牛鼻子的牧童,引导著这场追逐战的节奏。

这倒不是浑休王轻功不行,而是梁进的轻功太强。

他的《步风足影》独步天下,还没遇到在轻功上能够稳压他一头之人。

可以说梁进若是想要逃,只要不是遇上皇陵地宫之中赵无极之类的存在,那么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拦住他。

这也使得浑休王虽然追击半天,可就是始终摸不到梁进的衣角。

浑休王空有一身霸绝力量,却屡击不中,仿佛每一拳都打在空处,憋闷得几乎吐血。

他纵横天下数十载,何曾受过如此戏耍?不由得气急败坏,怒声咆哮:“混帐东西!无胆鼠辈!有种与本王正面一战!”

“本王纵横捭闔几十年,杀敌无数,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只会抱头鼠窜的懦夫i

对於这等拙劣的激將法,梁进心如止水,毫不动摇。

他依然继续围绕著旱龙峡绕著圈,而中心点便是那弄影。

同时他的目光看似专注於闪避,实则精神感知已如同最精细的罗网,细细扫描著峡谷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

他篤定禋曦会的人不可能会放弃弄影,也不可能会放弃取自己的性命。

在禋曦会的真正高手现身之前,梁进不可能將浑休王给击败。

若是暴露过强的实力,嚇得禋曦会的高手见势不妙转身潜逃,那么梁进以后就要面对强敌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威胁。

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在等待。

等待那条隱藏在暗处,隨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毒蛇现身。

若不趁此机会,將禋曦会伸向西漠的触手狠狠斩断,甚至重创其核心力量,日后必將永无寧日。

所以他依然耐心地绕著圈,等待著禋曦会的高手沉不住气跳出来。

浑休王久攻不下,也渐渐回过味来。

他猛地停下追击,落回原先的崖顶,胸膛微微起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死死盯著峡谷对面同样停下的梁进,寒声质问:“你究竟还打不打?”

梁进立於风口,华服飘飞,神情淡漠,隔空回道:“不打了,你滚回去吧。”

浑休王险些气炸肺腑:“你————!”

他受曦会重礼相托前来取梁进性命,岂能空手而归?又岂能说不打就不打?

盛怒之下,他不再多言,再度擎起骨朵,身化白光,疯狂扑来。

梁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转身乘风便走,再度於千山万壑间,上演了一场极速的追逃。

而在幽深的谷底,弄影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仰望著夜空中那两道如同流星般追逐碰撞的身影,內心的茫然和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们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廝杀?

我身上的锁链————和他们有关吗?

她用力咬紧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

强烈的求生欲和想要弄清楚自身遭遇的念头,促使她通过痛苦来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他们一定知道我的事情!”

“他们两个之中,必然有一个是我的敌人,那么另一个————或许就是我的朋友!”

这个念头一出,弄影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自己莫名被人穿了琵琶骨扔在这谷底之中,而附近打斗的两个高手,必然和她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

她必须引起他们的注意!

当即,弄影不由得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叫唤。

然而当她嘴巴张开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她已经失忆了,对於一切都一无所知。

可她心思一转,便有了主意。

於是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朝著峡谷上方嘶声呼喊:“我还没死!!!”

声音在峡谷中迴荡,带著绝望和祈求。

“救我!快救我!!!”

她不知道谁会是朋友,谁又是敌人,但这已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弄影虽然无法通过內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得足够远和足够响亮,但是她习武多年的本能告诉她,对於峡谷上方战斗的这两个高手而言,他们敏锐的感官一定能够听到自己的叫声。

果然,她的呼喊產生了效果。

那名身穿洁白羊皮袄的老者听到声音,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根本不屑扭头多看一眼,只是继续专注於追杀梁进,攻势愈发狂暴。

而那名模样普通,但身法如仙的年轻男子,在听到呼喊的瞬间,身形有著一个短暂的凝滯。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百米距离,精准地投向了谷底那个狼狈、脆弱却依旧顽强呼救的身影。

儘管只是惊鸿一瞥,儘管他的眼神依旧冷静如冰,但那片刻的停留和注视,却让弄影濒死的心湖中,猛地投入了一颗希望的巨石!

他注意到我了!

他没有无视我!

在这种生死搏杀的时刻,他还能分神关注我这个陌生人的死活————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瞬间照亮了她混乱的思绪:

莫非————他就是自己的朋友?!

他————或许就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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