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至此,赤勒的眼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神圣时刻的来临。

他迅速收回飘远的思绪,將目光投向了梁进一行车队离去的方向,那个通往旱龙峡灵矿的位置。

“时候到了————”

他低声自语,隨后身形也是微微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梁进的车队,在崎嶇的山路上不紧不慢地前行。

车队行驶的速度,与梁进昨夜独自施展轻功、翻山越岭的迅捷相比,自然缓慢了许多。

梁进本人似乎並不著急,这种缓慢的行进,对於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杀手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和考验,足以磨去他们不少的耐心。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夕阳將天边云彩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一行人才终於抵达了玉门山北麓,那条名为旱龙峡的巨大峡谷处。

梁进勒住战马,立於峡谷边缘的高处,俯瞰著下方那条如同大地伤疤般的深——

邃峡谷,以及峡谷深处那个被偽装起来的灵矿洞口。

他缓缓抬起了手臂,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跟隨在他身后的大队骑兵,立刻领会了命令。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朝著峡谷四周散开,占据各个有利地形和通道出口,很快便消失在了苍茫的暮色与嶙峋的山石之间。

他们的任务並非参与即將可能发生的顶级对决,而是封锁战场外围,阻止任何无关人员误入,也杜绝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確保核心区域的战斗不会受到干扰。

转瞬之间,梁进的身旁,便只剩下了一辆一直紧隨其后的、帷幕低垂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梁进並没有急於进入下方的矿洞。

他心中自有计较。

只要对方的目標是自己,想要在此地取自己性命,那么只要自己现身於此,那些杀手就必然会出现。

主动权,看似在杀手手中,实则一直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

进不进入矿洞,並无本质区別。

他乾脆利落地翻身下马,直接在悬崖边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上,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修炼。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峡谷上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山风,吹动著枯草与沙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夕阳,终於彻底沉入了远山之后,最后的余暉將天空浸染成一片壮丽的火烧云.

隨即,暮色如同巨大的幕布,开始迅速笼罩天地。

山脚下,通往旱龙峡的路口。

一群精锐骑兵肃然列队,守护著停放在此处的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內,冷幽正端坐於案几之前。

——

她依旧是一袭勾勒出曼妙曲线的黑色纱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但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嫵媚之色,只有全神贯注的冷静与专注。

案几上铺著西漠的粗略地图和几份文书,她手握毛笔,正在奋笔疾书。

黑龙帝国大军入侵的消息,如同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作为实际负责西漠日常军政事务的核心人物,她肩上的担子极其沉重。

此刻趁著等待的閒暇,她必须爭分夺秒,理清应对思路,草擬出初步的方略和一道道指令。

只待返回寒州城,便能以最高的效率,將整个西漠的战爭机器调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佝僂的身影,缓缓来到了马车旁。

正是弥兰月。

梁进和冷幽这两位核心高手同时离开主营地,自然不可能將这个知晓神龟秘密的关键人物独自留下。

弥兰月那双浑浊却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睛,打量著车厢內正埋首工作的冷幽,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冷幽大人,看你这般镇定自若,忙於公务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为山上的侯爷担忧?”

对於这种问题,冷幽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没有听见,手中的笔依旧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

弥兰月碰了个软钉子,却並未放弃。

她乾咳了一声,继续用一种看似閒聊、实则带著探究意味的语气说道:“冷幽大人,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侯爷的年纪,恐怕也就二十出头吧?”

“老身实在是想不明白,似你这般人物,为何会选择追隨如此年轻的他?”

“他这样一个人,论武功,老身承认他很强,但似乎並未强到足以碾压一切;论智慧谋略,老身与他接触短暂,也未见其有惊才绝艷之处;论家世背景,据老身所知,他更是白手起家,並无倚仗————”

“所以,老身实在好奇,他究竟有何等魅力,或者说能力,值得你这样的佳人,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似乎將一切希望都寄託於他一身?”

啪!

冷幽手中的毛笔,猛地顿住了,隨即被她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

她缓缓地、带著一股无形压力地站起身来。

站在车厢內,她居高临下,那双冰冷的、如同蕴藏著风雪的美眸,锐利如刀般射向站在马车前的弥兰月,声音寒彻骨髓:“你,在詆毁侯爷?”

弥兰月被她的眼神和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挤出一丝訕訕的笑容:“冷幽大人误会了,老身绝无此意。”

“只是————只是同侯爷接触时间尚短,对侯爷实在了解不深,心中困惑,所以才想向冷幽大人请教,以求解惑而已。”

冷幽冷哼一声,声音中的寒意几乎能將空气冻结:“侯爷的武功、智慧、背景,或许在你这等井底之蛙看来,並非天下顶尖。

但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愿意成为侯爷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愿意为他殫精竭虑,献上一切计策!更愿意,成为他身后最庞大、最忠诚的背景!”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仰般的力量:“那就是他能够不断创造奇蹟!在所有人认为绝无可能之处,开闢出道路!”

弥兰月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奇蹟?”

显然,这个在她看来虚无縹緲、近乎迷信的词汇,完全无法说服她。

冷幽沉声回答,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著重量:“当然!”

“自从我认识侯爷以来,他所经歷的每一次危机,在旁人眼中都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而侯爷之所以是侯爷,之所以值得我们誓死追隨,原因只有一个——”

“但他每一次,都能以常人无法想像的方式,化不可能为可能,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將一切不可能踩在脚下!”

“跟隨他,你可以完全地安心,绝对地放心!”

“只需要坚信一点一无论面对何等强大的敌人,何等险恶的局势,他都一定能够解决!”

“这就是侯爷!”

对此,弥兰月嗤之以鼻,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冷笑:“安心?放心?冷幽大人,你们根本不了解禋曦会的强大与可怕!你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但是我懂!我亲眼见过他们的手段,深知他们的底蕴!”

“今日,你们自以为是的將计就计,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老身可以明確地告诉你,你们的侯爷,绝对活不过今晚!他必將为他的狂妄和无知,付出生命的代价!”

冷幽看著弥兰月那篤定而近乎诅咒的表情,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怜悯和讥誚:“你会这样想,恰恰证明了你的无知和浅薄。”

“你不了解侯爷,更不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奇蹟!”

弥兰月被冷幽这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和轻蔑的態度,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鬼迷心窍,被那个叫孟星魂的小子彻底蛊惑了一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在妄想什么“奇蹟”?

禋曦会为了神龟布局多年,底蕴之深厚,手段之狠辣,绝非一个崛起不过两年的年轻人所能抗衡!

梁进即便真有二品实力,在早有准备、高手尽出的曦会面前,也唯有死路一条!

冷幽所谓的忠诚和信任,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的盲目!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弥兰月已经不想再浪费口舌。

她只等著,等著梁进的死讯传来,她要亲眼看著冷幽脸上那篤定的表情,如何碎裂成震撼、错愕与绝望!

冷幽显然也已失去了与对方辩论的兴趣,她重新坐回案几前,拿起笔,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之上,只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话语,在暮色中迴荡:“你是侯爷要留的人,所以今天,我不会杀你。”

“但是你最好给本座记住了!”

“以后在我面前,莫要再口出狂言,詆毁侯爷半句。”

“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和决绝,让弥兰月这个歷经沧桑的老妇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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