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眼前这几人,对药理有独到的研究,平时装作卖女、蚊香贩子、捕蛇人、香肉馆的大厨、跌打大夫。

没有一个是正经医门的传人,但却各有一支辟毒破邪的手段。

楚天舒选出这几个人之后,赠了他们修行之法,引着他们探讨联手施术的可能,主要只让他们做一件事。

就是把每天病人服药之后,略微软化,从毛孔散出的邪毒杂气,收集起来。

地上放的半碗香油、一瓶蜜、蛇皮、蚊香、药酒,全都浑浊发黑,散着不祥的感觉,就是这个缘故。

楚天舒盘坐半刻,调息稳定后,舌头抵着蜜饯,顶在上颚,就开始修炼。

无形的内力,笼罩在那些吸收了邪毒的法物上。

蛇皮开始蜷缩冒烟,蚊香无火自燃,其他几样东西,也都有沸腾之相。

这些升腾起来的灰黑烟气,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楚天舒眼皮绷紧,眸子里专心致志,双手忽然动作起来。

裹着庞大力道的手掌虚按而去,院子里明显产生一种压抑感。

手掌真的靠近毒烟时,却忽然变得如拈般轻柔,又像是用食指中指,去拈起一枚棋子。

拳头大小的一团毒烟,被这一按一拈,就压缩成一块铜钱大小的多边形碎片。

碎片被手指按向空气之中,悬浮不落。

“一九……三九……五九……”

楚天舒口齿间吐出极低的念诵计数声,双手翻飞不定,轻重如意,快慢随心。

或按或合,或牵或弹,断断续续的毒烟,全部被他约束成一块块碎片。

前方空气里,像是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模子。

楚天舒将这些碎片拼在上面,逐渐形成一把长剑的样子。

布满裂痕的黑色长剑中,隐约有无形的锐意在流淌。

或者说,约束着所有毒烟,形成碎片的,本来就是楚天舒的剑气剑意。

这个抓拿、压缩、拼凑的过程,就已经是在用不同的手法,磨练剑意。

邪毒快要拼成完整的长剑时,却已经有一些碎片,在跟剑意的相互磨砺中,被斩灭消失。

剑身上再次出现缺口。

楚天舒毫无气馁之兆,下手依然又准又快。

他发功越快,凝聚碎片的速度就越快,但碎片被冲击消失的速度也就越快。

这把剑,像是永远不可能被拼凑完整。

院里的术士们,只开头看了几眼,就连忙避开了视线。

最初楚天舒练功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看过,被那些手势,被那种气意,牵动了心神。

当他们看到那把剑始终拼不成的时候,心中比楚天舒还要急躁。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急躁,又逐渐变成了一种颓然。

面对一件越努力越做不成的事情,那种打击感,几乎让他们觉得前半生白活,后半生也无趣。

要不是那时,楚天舒口吐真言,震醒他们,只怕其中已经有人想自杀了。

那之后他们就明白了。

他们所采集的邪毒,其实也只是个引子。

楚天舒在使用这些邪毒的时候,还不断引出病人们身上更多的邪毒。

但有一件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答案。

究竟那种从急躁变成极度颓然的心情,是只影响外人,还是会连楚天舒自己也影响呢?

如果连修行者自己都会影响的话,这门功法,未免也太苛刻了。

其实,当然会有影响,而且会更强烈。

九九劫灰剑谱,就是要外用邪毒练剑意,内用颓唐练剑心。

日光西斜,暮色遮阳。

天黑下来的时候,这院子里点起了灯,药铺的人都回去了。

术士们依然习惯留在这里,吐纳药性,打坐修炼。

楚天舒练到这个时候,已把今日累积的毒质用完。

半空那把残缺的黑剑,一块一块的消失,破灭。

纵使是楚天舒,眼神也难免有些黯淡不甘。

他闭了闭眼:“梅姑娘,再给我来一颗话梅。”

梅姑娘找出一颗话梅递过来,关切的说道:“楚先生,你也该去休息了。”

“今天兴致正高!”

楚天舒咬掉一小半的话梅,睁开眼睛,重新提起精神。

“今晚请几位小心,到监狱外围布防,通知请来的其余术士,一起出手,不必懂药理,只要防邪气渗漏。”

“子时三刻,我就要灭了这场瘟毒。”

他把半个话梅扔进嘴里,咬掉果肉,剩下甜丝丝的果核,在牙齿间咯嘞咯嘞滑动。

白日杀人又擒贼,斩恶又破邪。

他要秉承这股杀气。

一鼓作气,灭此朝食!

而在京城。

曹英在总统府的书房之中,接见元宰道长。

细眉长须、肤色灰白的中年道人,右手挽着拂尘,左手抓着一盏金莲油灯。

书房里一点风都没有,这油灯却急速的闪烁着,灯焰的色彩,忽绿忽红。

“命灯显示遭劫,元礼师弟此去关林,施法已然过半,最后戛然而止,必是飞来横祸。”

元宰声音清淡,“师弟与少帅同行,少帅安危,也已难料。”

“今夜阴气最能显化之际,贫道要施展大法,一窥关林境况,请大帅与我一同登坛,召集人手,开启宝库,按清单布置法器。”

曹英的眉骨、颧骨俱高,两腮却削瘦,闻言立刻起身,脸上阴影轮廓更加冷峻。

“怎会有变故?好,本官必鼎力相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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