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出身的董重啥时候被人这么夸过,半响才憋出来一句:“少年英豪,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呵呵呵!”蒯胜笑道:“公子就不要自谦了。令姑乃是当今天子的生母,令尊便是天子的舅舅,你是天子自小一同长大的表兄。如此南方有蛾贼作乱,北有鲜卑跳梁,天子正是用人之际。诗云:’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天子身边亲近之人,谁又能比得过公子你?佩金衣紫也不过是指日的事情,如何不说少年英豪?”
“蒯兄说笑了!”董重苦笑道:“我现在连一万钱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什么佩金衣紫?岂不是让人耻笑吗?”
“一万钱吗?”蒯胜皱了皱眉头,低喝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便从外间进来一名黑衣汉子,手中捧着一只尺许见方的藤箱,放在董重面前的几案上。“董公子!”蒯胜指了指藤箱,拱了拱手道:“这里面是五十马蹄金,以为足下赏玩之资,还请收纳!”
“五十马蹄金!”董重好歹是出自商贾世家,知道这马蹄金乃是两汉时期称量货币,正面为椭圆形,底面呈圆形,内凹,中空,状如马蹄,一枚大概为两百五十克,即当时的一斤,五十马蹄金就是五十斤黄金。天子赏赐有功臣子,往往也就这个数了。董总此时也顾不得失礼,打开藤箱,马蹄状的金锭整整齐齐的摆放成五乘五的形状,看样子下面还有一层,正好五十枚。
“这些金子您都送给我?”董重小心的确认道。
蒯胜眼中闪过一次轻蔑,但旋即就被恭谨所取代:“那是自然,这点金子又算的什么,不光如此,吾等家小都要托庇于公子宇下!”
这些金子随便拿一枚去,婉儿是我的了,而我有五十枚!
董重强压下胸中的狂喜,低声道:“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天子身边是窦大将军说了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都看到了,可帮不了你什么忙!”
“公子何出此言?”蒯胜现出一丝怒色:“若是为了图谋什么好处,以蒯某的家世,拿这些金子去雒阳钻营,一个两千石有点难,一个千石、六百石还是没问题的,又何苦费尽心力,来寻公子?”
“那,那你是为何来找我?”董重不解的问道。
“无他,欲借公子之力,救万民于水火!”
董重这会彻底懵逼了,他是商贾人家出身,这辈子最大的念头就是发财,发大财,然后美酒妇人好生享受,至于别的,他脑子里还真没这个念头。蒯胜拿钱来找他,在他看来就是钱在自己身上赌一把,希望将来自己发达了,赚个千倍百倍回去。换句话说,一个穷人版的吕不韦而已。
当然,董重还有几分良心,虽然很喜欢这些黄灿灿的马蹄金,但还是告诉蒯胜一句,你在我身上的投资打水漂的概率很大,天子外戚这个生态位已经被窦家死死占住了,老董家根本被压得死死的,根本没翻身的机会,看现在的局势,我很大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在河间国混吃等死,你这五十金多半是喂狗了。
所以董重听到蒯胜突然冒出一句这么夸张的话,第一个反应是“老哥到底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还救万民于水火,你觉得我是这块料吗?”
“蒯兄,我好像没这个本事吧?”
“不,此等大事,舎公子其谁?”蒯胜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窦大将军已经派属吏去青、兖、徐、豫四州,招募豪杰为军,您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个还好吧?”董重一脸的苦笑,他平日里往来的那些人哪里知道这些,只得装出一副已经知道的样子:“眼下不是闹蛾贼吗?朝廷多募些兵,也是应有的事吧?”
“募兵没错,但却不能用大将军的属吏为募兵人。公子须知,大将军幕府中人与他早有了君臣之分,用自家臣子募兵,这就违背了我汉家的法度!”
“那,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吧?”董重苦笑道。
“怎么能说没关系?窦大将军为内朝之首,若想拿下他,唯一的路就是以天子之命,但若想说服天子,除了您又有何人?”
听到这里,董重这才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厮是想拿我去当登城小卒送死,得罪天下人的家伙都不会有好下场,便装出一副有些惊慌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我连出河间国都不容易,你让我去雒阳,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
“公子只需修书一封就够了!”蒯胜道:“用来取信于天子,只要看到你的亲笔书信,天子肯定会信任我的!”
董重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站起身来,把装着黄金的藤箱往蒯胜那边一推:“我与你也就刚刚认识,岂有乱出主意的?当今天子仁孝,我等也不应该利用其舔犊之情拿好处!这些黄金你拿回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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