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月夕转过眼，看着他：“这次来人间云游，听的最多的便是我娘为了我爹放弃了仙籍，天上众神都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明明是身份尊贵的上神，却下嫁给妖族。可我娘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她说上神也好，尊位也罢，若是不快乐，给她整个上天庭她也不要。我爹爹是妖君，可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整日就爱看书，埋在书堆里，他对我们要求很严厉，唯独对我娘，言听计从。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嫁给我爹爹以后我娘说比她做神仙还好。”
看她得意模样，白泽却沉默，再开口，语气竟柔和些：“你娘很洒脱，我很羡慕。”
月夕笑他：“你羡慕我娘做什么，你应该羡慕我爹……”
“……”
这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她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许是寒潭香下肚，自己嚣张了几分，竟敢打趣白泽君。
“哈哈哈哈，你看我胡说什么呢，来，喝酒吧，白泽君！”月夕不敢胡言乱语，急忙端起酒坛灌了下去。
看她紧张模样，白泽一点也不恼，他眺望远方，星河漫漫，不自觉露出一丝笑。
他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候，不过他一向善于自持，喜怒哀乐，都不愿轻易表现出几分。在人间时，他本就沉默却聪慧异常，得幸飞升，又不幸经历了亡国。自那以后他不苟言笑，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也不过微微皱眉。
月光微微照在他脸上，他肌肤也像月光一样白。月夕没看见他的神情，涨红脸又闷了几口酒，大声道：“我胡言乱语，您可别生气啊。”
白泽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不一会，月夕喝了两坛，她眸色渐沉，手掌托着脸，眼睛弯成月牙，尾音拉长：“白泽君，你要记住我的话……三百年前换做谁，都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了，你不要自责，你没有错。只有你……只有你才配得上神官的身份。”
白泽怔住。
月夕皱眉，又咕哝了几句趴在一旁睡了过去。
夜风吹着人周身发寒，武神府没有光亮，唯独她住的别院里一片红光。
翌日清晨，月夕与丹雀一早给白泽告别，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府。月夕一点也回想不起来昨夜是怎么回到房内的，她不敢问丹雀，怕她深究下去不停追问，可白泽君不会生她的气吧，她只记得自己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就把自己灌醉了，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
冰雪初融，红梅盛绽，阳光照在湿漉漉的长街上，行人散落，江南春寒料峭。
她们已经到了扬州，月夕倚在窗边，满目潋滟晴好。
有少年从街头打马而来，锦袍朗朗，眉目如画，她也微微敛眉，凝目望去。
窗外街边一株古木，枝头露水剔透凝结，忽而掉落，正正落于少年眉宇。他仰首，桃眼波光流转，月夕这才惊觉眼前之人正是司马青云。
他策马而去，月夕探出半个身子，丹雀也忍不住探出头：“你看什么呢？”
丹雀看着少年背影，忍不住打趣：“你何时情窦初开，开始瞧人间少年郎了？”
月夕惊喜的对丹雀道：“那个人是我在长安城认识的！”
丹雀笑道：“那他怎么来扬州了？难道是寻你？”
月夕惊呼：“寻我做什么？我喝了他几坛桂酒，也给他留了一颗夜明珠呢，我可没有白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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