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怕朕杀了你吗!”

齐使梗着脖子说,“齐国只尊奉大汉作为宗主之国,承认它是诸夏的天子,不曾对夏国卑躬屈膝。”

“而且我一路行来,贫苦者见的多,富足者见的少;怠惰者见的多,勤奋者见的少……更没有听说陛下有什么勤政纳谏的事例!”

“这是我在齐国时,没有遇见过的。”

皇帝更加生气了,喊人上前将齐使扣押了起来,并企图杀掉他。

夏国的老臣听说了这件事,又纷纷上书请求皇帝的宽恕。

皇帝跺着脚说,“真是可恨!”

“齐国向中原汉朝卑躬屈膝,它的使者却有胆量嘲讽朕!”

“这摆明了,是觉得汉强而夏弱!”

“为了国家的颜面,朕绝对不会放过他!”

虽然在长久的往来中,

夏国的君臣通过各方面的对比,已经逐渐熄灭了跟秦汉竞争正统的想法——

有赖于夏国所在大陆的地形,战火很难从中原或者西海,蔓延到这里。

但过于封闭和优越的环境,也让夏国人比起秦汉,要更加平和,更加惫懒。

这样的心态,自然支撑不了夏人,对“天子”的宝座,发起挑战。

但明面上,夏国君臣并没有将之说出来。

毕竟局势还没有到紧张刺激的地步,夏国岂能主动跪下,以示软弱呢?

而且夏国的先君,也希望通过告诫后人“不要排斥苦难,要居安思危”,让后代君主中出现一个绝世天才,扭转夏国的风气,然后带着国家崛起。

如此,更不能先跪了。

只是,

这样体面的维护国家尊严和地位的做派,落到当今皇帝的眼中,却变成了“秦汉不足为惧,我大夏也可天子”的意思。

只要他当上了诸夏天子,成为了正统,那些狗屁规矩,又怎么可能再来让他心烦呢?

对皇帝来说,

那些老臣的频频劝谏,可不是出于忠心,而是因为自己年轻,权力还不够巩固,方便他们倚老卖老罢了。

怀抱着如此想法,

加上后宫中的好几位美人,正仗着皇帝的宠爱,为自己家族的父兄谋求高官厚禄,

皇帝便以“勾结他国细作,有意谋反”为理由,将那些再次伏宫阙劝谏的老臣,扔到监狱之中,让他们跟齐使面对面玩弄老鼠跟蜚蠊去了。

随后不久,

东边一直跟朝廷作对的诸侯王突然因病暴毙,其部下很快上表归顺,让夏国的东部得到了暂时的平定。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让皇帝信心满满的觉得:

朕就是天命所归!

朕生下来,就是要当天子的!

所以,

他带着无比的激动和自信,向群臣宣布:

“朕要御驾亲征,扫荡南方身毒诸国!”

他要用史无前例的武功,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当朕率领王师凯旋归来时,诸逆臣皆当死去!

这是他没有直接杀死齐使和那些老臣的主要原因。

有臣子无法理解皇帝突然的自我,

但皇帝也很不解:

“为什么身毒人出了名的好欺负,历代先君却没有一个南下统治他们的。”

“汉朝的皇帝都敢向着南北扩张,为什么我大夏不行!”

“朕要做一统江山的君主,要独享一个宗庙的供奉!”

这样说着,

皇帝便带着军队轰轰烈烈的向着南方而去。

“他会成功吗?”

旁观这场乱局的夏成宗很担忧的说道。

他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洒脱,至今仍对延续社稷怀抱希望。

在东边的诸侯暴毙之时,

他甚至想着:

只要皇帝之后不再折腾,修几座宫殿而已,还不至于有国家倾覆的危险。

毕竟打仗才是最钱的。

奈何他的期待毫无作用,

胸怀大志的皇帝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根本无法被人劝阻,只卯足了劲儿,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对此,

深感无力的成宗只能抱着自己的牌位,垂死挣扎的祈求鬼神的回复。

但何博告诉他,“只给臣子十天的时间,让他们准备好粮草补给,然后带领大军南下征战……这样的行为,即便过去千年,也只会有一位人物超过他了。”

而那位留学瓦剌的天才,

无论如何,也是仗着祖宗留下的家底深厚,国家正处于繁盛之时,才有这般的勇气。

但夏国皇帝呢?

他仗着身体好把对手给熬死了,好不容易有了点喘息之机,马上又要扶着墙去到处蹦哒。

一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模样。

“你与其期待他带着胜利返回,还不如期待下祖陵山上的那棵树,能否撑得住他的重量。”

“这小子沉迷酒色很久了,肚子比他后宫里怀孕的妃子还大呢!”

成宗叹了口气说,“万一有机会呢?”

身毒那么弱小。

“而且祖陵山那边的都城,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社稷动荡的时候,朝廷也不一定会再跑回去。”

夏文王建立新朝后,便进行了迁都。

后面夏王称帝,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仪,彰显大国气象,又迁都了一次。

祖陵山那边,

那座新夏最初的国都,

早已被夏人遗忘,只当它是一座普通的小城。

“你要相信子孙跑路的能力!”何博安慰他道。

“那可是你父亲留给子孙,最后的恩泽!”

夏成宗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

那棵歪脖子树,能算什么恩泽?

何博没有生气,只是抬头看起了天空。

在那里,云层正在翻涌,来自大洋的水汽正在积蓄。

有经验的老农在这样的天象面前,能够很轻松的做出判断:

今年的雨水,会十分的充沛。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突然冒出的夏文王神情严肃的说,“久旱逢甘霖,要得是恰到好处的雨水。”

“若暴雨倾盆而下,干旱开裂的土地,会遭到严重的冲刷。”

“而且各种水利失修,已经很多年了,河道沉积的淤泥也有不少。”

“它们调节雨水的能力不知道还有多少……”

“一旦暴雨失控,就要泛滥成灾!”

到那个时候,

夏国本土洪灾来袭,

夏国皇帝领军在外,没办法及时补充粮草,

局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可这不是你期待的吗?”何博看向夏文王。

“我并不想让百姓遭受太持久的痛苦罢了。”

兵灾来的快,但去的也快。

只要天下安定,陷入狂暴状态的诸夏后裔,就会自己恢复冷静,而不是沉浸在烽火之中,无法自拔。

但大旱大涝,却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才能抚平其带来的损失。

“对了,邹衍呢?”

夏文王忽然问道,“这段时日,我没有见过他。”

太平道做大事的时机马上就要到来,邹衍这位大贤良师怎么可以消失呢!

“哦!”

何博坦然的告诉他,“他因为当面嘲讽我,已经被我沉河很久了。”

“今天你不提他,我都快忘了,他还在我编制的猪笼里面关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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