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音道：“实情？请陛下明示所喻内容。”
“说句到家的话，云尊大人与我兄弟相称，生死托付，自不待言；而草民于九尊之中亦是只认得这两位兄弟，其余人等，实不足论。”皇宫中的玉乾坤也在反思。
灰雾叹了口气。
“九叔如果真的再临，你们打算怎么做？有应对的方案吗？”玉乾坤皱着眉头。
“陛下……您可真是够决断的了。老夫住世万多年，经历朝代偌多，能如陛下者，却也寥寥，若是你九叔真的回来，会对你怎么样，真正难以想象啊！”
玉乾坤，可为一代帝王，足足够了，表面做派，泱泱大度，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全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心性凉薄，惺惺作态之流。
但水无音是怎么回事？
而在那之前，水无音不管态度如何，他都会留着，还会时时做出高姿态，刻刻的平易近人，人畜无害。
玉乾坤脸色微沉。
水无音道：“陛下何出此言，草民已再三说明，此行只是受了云尊大人委托，前来问陛下一句话而已，何来逼问之说？敢问陛下，逍遥王究竟如何了？”
水无音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纵然陛下不说，草民也明白此中关窍，早早就已经名表了。就只有一件事，需要跟陛下说个清楚。所谓一人安危，与江山社稷亿万黎民孰轻孰重，陛下数度明言，任谁也都知道，那么草民敢问一句：陛下乃是土尊与水尊之子；自然是要管这两位前辈叫爹娘的；但不知道这天下亿万黎民，陛下是否也要能叫上一声爹娘呢？”
玉乾坤艰涩的说道：“逍遥王……如今，下落不明……”
这句话，这件事，他早已经想过无数次，所以他没有说谎，他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信心少得可怜，却仍是有那么点信心的。
玉乾坤舒了口气，眼神复杂。
一声闷雷一般的喝声陡然响动，玉乾坤的一张脸，也陡变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刚才所说的那些成就，并无虚假。而且只是他执政的一个开始。若是持续下去，这个天下定然会变得更美好。这是灰雾人都无法否认的。
玉乾坤皱眉：“逍遥王真的死了？”
就只因为他自觉是风云二尊的兄弟，该当拥有身为皇帝长辈的尊荣？！
玉乾坤沉思的说道：“至极，也就是打我一顿吧……或者还会有别的惩罚；但九叔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的。这一点朕很肯定。”
他轻轻弯腰行了一礼，道：“草民告退了。”
“为了这一切，朕就算是抛弃一些什么，牺牲一些什么，或者用一些手段，都是值得的。”
灰雾嘿嘿冷笑：“那可未必。”
我佩服你的能力，你的心胸，但我看不起你的为人！你是帝王，但你只是帝王，你已经不是人。
灰雾对玉乾坤都有些唏嘘了。
这一点，在水无音到来之前，他几乎已经肯定云尊再临天玄了。
对于这个问题，灰雾同样犹疑不定，难以做到。
他的眼中就只有他的江山，他的皇权，除了这些之外，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包括亲情包括爱情，一切的一切，尽皆如是！
对于玉乾坤来说，牺牲一个老梅……嗯，区区一个王府管家，实在不算得什么事情。
玉乾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若是你胜了，你会如何？”
玉乾坤若有所思。
但是现在，水无音来过之后，本来应该明朗的态势，却又反常的再陷扑朔迷离之中。
玉乾坤道：“就‘突遭暗算身故’这六个字如何？”
玉乾坤沉默片刻，道：“朕一直盼望九叔能够再临天玄……来助朕一臂之力……朕不明白的是，做了神仙……就当真能太上忘情了么？”
水无音一路回来，没有任何跟踪，想来是这位自私的帝王，并没有放弃他想要招揽水无音的意图；他很清楚，纵然自己拿到了名单，但说到当真掌控指挥这些人，却仍旧是不可能的。
这么看来，难道九叔真的没有下来？“若如此，无音打算如何禀报？”
太苛刻了。
“所以说，朕会很期待你的再出。”玉乾坤淡淡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我那九叔到底会不会真的下来再度红尘，以及，他的实力究竟去到什么级数。”
尤其是那六个字的约定。
这是根本上的不同，本质上的差异。
玉乾坤道：“既然九叔想要知道消息，何不将实情告知？”
玉乾坤声音狂热，但眼神却是冷静；他明白自己的一切计划；而且自己的人生之路，也已经在这个计划的路线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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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音道：“草民明白了，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这便要告辞了。”
水无音怡然不惧，道：“草民不过问心一语，直抒胸臆，岂是无礼，至少逍遥王大人对于云尊大人来说，便是如此。”
在玉沛泽的眼中，一个大臣需要有能力，需要有人品，需要有忠诚，一旦这个大臣犯了什么大错，哪怕是死罪，他也会想办法，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看着充满了自信的玉乾坤，就连灰雾这个万年老鬼，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旷古绝今的绝世帝王之才。
“自然是照实禀报，逍遥王已故！”
“六个字？”玉乾坤听罢这个答案，即时皱起了眉头。
玉乾坤阴沉着脸，看着水无音往外走，眼见水无音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再开口说道：“无音，朕盛意拳拳，一番诚意，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帮朕么？”
一般来说，一个帝王，可以为了他的江山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但他仍旧会想要拥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忠诚，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比如一切美好的事物。
这点，水无音看出来了，云扬自然也看出来了。
水无音尊敬的说道：“是的，陛下说的没错；条理分明，言之凿凿，草民完全听懂了。只是，陛下弄错了一件事，逍遥王大人的性命，乃是他一个人的性命。而陛下口中的天下，也只是陛下自己的天下，而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不可能停止！灰雾都有些无语了。
玉乾坤长长叹息。
“我水无音以草民自居，一介白身；但是……还请陛下莫要忘记；草民乃是风尊与云尊的兄弟，也可算得上是土尊与水尊的兄弟；草民以后若是还能有幸再见陛下，以人伦计，望陛下道一声叔父才好。”
他诚恳地说道：“盛世将临，朕需要一个江湖管控者，黑夜执法人。无音，你点一下头，便是暗夜君王！”
“九叔，会明白朕的！也会支持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傲然：“不知陛下相信与否，我水无音若是想要官场富贵，位极人臣，早在十几年前便早可以心想事成；即便不能权倾天下，但谋一高位，绝非难事。”
“一直到‘无音，朕信你，留下来，帮朕！’这句话之前，水无音的那种欣赏感觉犹然留存。但从这句话开始，水无音转变话题，态度便是一路的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我知道了……”玉乾坤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玉乾坤眼中露出一丝怒色，道；“国家危难，山河动荡。朕百般无奈，出动各种手段，想要引九叔下凡……尽皆无果，无奈之下……逍遥王……欲用血警之法，引动九叔神魂，再临此世……”
玉乾坤回忆着：“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玉乾坤自始至终，从未叫云逍遥一声“叔爷爷”；哪怕说到身遭暗算身死，也只以逍遥王名之！他是逍遥王，你是皇帝，那也就是说，那还是你大呗？跟我说大义，说牺牲，那老子就跟你道人伦，道辈分！
“但是现在，纵然我的实力远超此世所谓顶峰，更兼灵魂体几可不受一切伤害……但你九叔终究已经是已经成仙飞升的人……云尊大人若是真的下来了，我至多只有不到半成的希望干掉他，剩下的九成半，是我被他干掉，没有两败俱伤，或者彼此顾忌。”
“陛下不生气草民对您的冒犯？”
水无音登时瞠目结舌，竟至无语。
水无音道：“陛下或者不知，草民与云尊大人之间的联络，字数有所限制，一次最多只能送上六个字的内容而已。如陛下所说的这些话，六个字，显然是不能说完的。”
这就是九天之令的力量。
玉乾坤细细地推敲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陛下，或许……您现在并不后悔，但，到得您年老的时候……却一定会有遗憾。”
玉乾坤闭着眼睛，淡淡道：“人生在世，孰能无憾？！”
……
本章下午就写完了；一直在修改。刚写完的时候，不过四千来字，但总感觉写的不到位。于是增补，润色，结果居然到了现在六千多字。但还是感觉不够……但时间不够了。先发了，让大家评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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