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显然是不忍心再看兄弟这副残破的身体。
“他还活着。”君莫言的声音很沉痛：“但……也与死了没什么分别了。他的神识，灵魂，意念，全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只有我渡进去的半口气，勉强维系着这个残破的身躯，连苟延残喘、一息尚存都算不上，如斯状况，如何救得……”“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此事的始末缘由。”君莫言道：“我所知道的，仅限于他出卖了老独孤，并且给老独孤下了毒，之后此人就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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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在人世间最后的牵绊，也已经消失了。
君莫言沉默了良久，道：“我确实是知道的。据传，他是被欧阳萧瑟下的毒。他的行踪，也是欧阳萧瑟泄露的。”
“就是要养一养啊。”君莫言很干脆：“我不怕遭到反噬，却怕将来连个对手都没有，那白衣雪能够跟我不动用玄气修为的状态下缠斗数十招，可说是剑中奇葩，值得期待。”
云扬抿抿嘴唇，目光寒森森的：“以老独孤的江湖阅历，行事之小心谨慎，此番中毒定然不是偶然。他这样的老江湖，又是刺杀复仇而来，合该步步谨慎，时时小心，怎么可能会轻易中了毒？我想，这一点君前辈也是一定知道的。”
云扬将手抚上老独孤的脖颈，也只有这里，才能感觉出来，老人的身体尚有温度，亦能感应到，间隔良久之后心脏跳动一下的迹象。
“人呢？”云扬进入了里屋，游目四顾之下，却发现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床铺行李。
寂寞。
在真正看到老独孤之前，他设想过好多次，他清楚老独孤这一次定然受伤不轻，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老独孤的伤势居然会严重、惨烈到了这等地步！单只是看着这一身伤痕，就不难想象得到，老独孤当日是如何拼命战斗厮杀的！那是连灵魂力量也予以极端燃烧殆尽的战斗方式！此外，老独孤当时面对的敌人，最少最少也得有数百人之多！甚至更多！
“老独孤的修为，在这天玄大陆也可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最起码的，也有天境级数……”云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没有半点起伏，也没有半点感情：“如此实力，怎么会被围殴成了这个样子？这里面，定然另有原因吧。”
太残忍了！
“那，欧阳萧瑟呢？”云扬的眼睛里一团火猛地燃烧起来。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在追求这样的境界，但这个境界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孤独。
云扬捂紧了拳头，静静问道：“欧阳萧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莫言颓然说道：“有时候，我真想一剑杀了他，让他去个痛快，离开这个残酷的人世……可是，他分明尚有心愿未了，求生意志不绝，一直在强撑着，那半口气，与其说是我帮他争取到的，莫如是他不可放弃，坚持下来的……”
老人此际平静地躺着，胸口已经再没有任何一点起伏的迹象，宛如……已然离世之身。
君莫言沉默一下，道：“好！”
脸上也有刀痕，剑痕，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窟窿。
云扬闭上了眼睛，静静地道：“不管怎么说，君莫言，我还是要谢谢你，为老独孤保住了这最后一口气，否则，便是真正的回天乏术了！”
随即，一张床在眼前凭空出现。
君莫言叹口气，刚要说话，却发现，云扬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输出生命灵元，修复老独孤的残躯。
“要不然，老独孤纵使落于敌手，自我了断的能力仍旧还是有的……他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他的尊严，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活着……”
君莫言沉默了一下，道：“在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神仙恨的药力，该是此药作祟之故。”
“在这段时间里，我用过了无数灵药，可唯一效果……也就只仅仅是吊住了这半口气，仅此而已。”
“真是寂寞啊……”
君莫言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最后一个朋友，也正在离自己而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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