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选墓地的时候,恰好墓园最便宜的墓地,只有两块连在一起的了。一块是父母合葬的稍大的位置,一块便是小旻所在的地方。

而凌伶,自然被凌俐放到了有些偏的墓园另一角。

当时她安慰着自己,没有办法,没有连在一起的墓地了,不得已分开长眠的家人并非她所愿。

时隔这么些年,凌俐终于有勇气承认,当时只是借口而已

她始终无法原谅因为情欲连累了家人的姐姐,所以在当时没有做任何的努力,也没有思考过其他的解决方法,直截了当将身为“祸水”的她,和她无辜的家人彻底隔离开来。

只是,始终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姐姐也是受害者。她是有过不道德,但是,这些不是她应该死去的理由。

何况,还是那样痛苦的死法。

凌俐闭上眼,脑海里又跳出那张惨白的脸。八年过去,可那画面依旧那样清晰。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容貌清丽无双,却已了无生气。她嘴角隐约有血迹,半闭的眼始终无法彻底阖上,眼尾有长长的泪迹,指尖还缠绕着因痛苦而揪掉的长发。

凌伶走得不甘心,走得不完整,走得很痛苦。

哪怕这是因为凌伶的自作自受和咎由自取,可,这毕竟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姐姐,如果有得选,凌俐还是想让她好过一些。

还是来跟她说一声吧,她赌上一切爱上的男人,没有因为她被判处死刑。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于沉眠于地下的凌伶来说,是好还是坏。

抱着这样的心情,凌俐朝那方向走了十几米远,再转过一个弯,越来越靠近。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刻着“凌伶之墓”的那块碑,只是,那颜色仿佛有些不一样。

等再走近一些,映入她眼帘的是块深黑色岗岩的墓碑,同样的四个字,唯一不同的,是立碑人位置的“夫 钟承衡”四个字。

而那碑前,还放着一束已经有些枯萎的红色玫瑰。

只一瞬间,凌俐就明白过来是谁来过,刚刚的一丝愧疚烟消云散,似被谁点燃了脑袋里的引线,怒不可竭地抱起那束狠狠地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踏下去。

她似宣泄心中这些年积累的愤懑一般,将那一朵朵深红的碾成烂泥。

直那脚下的东西混杂成一团,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叶哪里是泥,凌俐才喘着粗气停下动作。

她紧紧攥着的手心,微微发着颤,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次情绪失控。

只不过,等又看到那块新崭崭的碑时,她仅存的一点理智再次烟消云散,压抑不住的怒气让她朝上面狠狠地踹了一脚。

然而那碑纹丝不动,她的脚背却隐隐作痛起来。

管理墓园的大爷听到动静有些诧异地跑过来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凌俐匆匆望了一眼墓碑,紧接着一瘸一拐跑下山,将自己关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下意识发动引擎,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情绪失控的状态虽然过去,可她脑子依旧浑浑噩噩的,开着车跑了四十几公里,一路上心不在焉的,直到在一个岔路口差点跟对面的来车撞上,她才猛然回过神。

对面的小面包车驾驶室里伸出颗凶神恶煞的脑袋,在凌俐也从车窗里探出头,一直跟他道歉的情况下还破口大骂着:“你死了老汉还是死了妈,要不然就是活够了赶去投胎?”

凌俐苦笑着,调整了呼吸关上了窗户,再不理还在骂骂咧咧的面包车司机,径直开车离去。

这有路怒症没口德的人,倒是一下子戳中她的痛点。

她可不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吗?

眼看着快要回到园区,看到那条好多年也没怎么变的熟悉的小河沟,凌俐心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阵烦闷,忽然有些不想回去,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把车停在路边一块空地上,凌俐下了车,迎着寒冷的河风,像之前的几天那样,坐在河边对着河水发着呆。

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往事和现实交织在一起,哪怕她不刻意去想,也挡不住一件件地跳出来跟她捣乱,把她本来就不那么灵光的脑子搅成一团乱麻。

凌俐呆呆地看着天边一抹云从白的一团,变成淡淡的金色,等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的河风已经把她的体温降低了好多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一下午的心理建设和加油鼓气,终于感觉情绪恢复了正常状态。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有些发麻的双腿,准备回去。

却不料,凌俐刚转过身,一个意料之外的瘦高人影就跳入眼帘,那刀锋一般锐利的轮廓和鹰隼般的眸子,一下子刺得她心口剧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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