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郑翊汇报:“区座,潘秘书想见您。”
“毛仁凤的潘秘书?”
“嗯。”
张安平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让他进来。”
毛仁凤这一次还挺急嘛,这么迫不及待了!
潘秘书进来后,必恭必敬的向张安平问好:“张局长。”
张安平淡淡的问:“潘秘书,有事?”
别看潘秘书在张安平跟前是“潘秘书”,但其职务不仅仅是秘书,像局长秘书,一般都是挂着办公室主任——之前他跟郑翊一样,都是办公室副主任,毛仁凤扶正以后,他的位置水涨船高,就成了主任。
郑翊也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不过她更喜欢秘书这个头衔,下面的人要么喊她郑秘书,要么喊她郑处长,基本没人喊她郑副主任。
潘秘书的情况类似,现在基本都是喊他潘主任,谁要是喊他一句潘秘书,他当场不会发作,但后续的小鞋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在张安平这里,却依然是像过去一样的潘秘书称呼,而潘秘书心里,却连一丁点抵触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毛局长在六华春定了位子,想请张局长今晚一道用餐。”
潘秘书的话说完,等在一旁的郑翊嘴角却流露出一抹的冷笑,想请区座吃饭?
呵,配吗?!
可张安平的回答却出乎她的预料。
“好!”
这回答,别说是郑翊了,就连传话的潘秘书都懵了,答应了?!
竟然答应了?
他都做好了被赶出来的准备了——他领下差事后就心里犯嘀咕,这事局长亲自出面估计都勉强,自己这个小卡拉米出马,怕是会被赶出来吧?
张安平从潘秘书的脸上看到了惊诧,心里淡笑的同时反问:“几点?”
“七、七点。”
“我知道了。”
潘秘书毕恭毕敬的告退,心说我得赶紧定位置去。
潘秘书一走,郑翊就忍不住问:
“区座,您怎么答应了?”
郑翊不满的是毛仁凤宴请张安平,竟然“狂”的连面都不出。
张安平神秘的笑了笑:“有人上杆子的送来竹杠让我敲,矜持点,也是能理解的。”
郑翊有些听不懂张安平的意思,但张安平也没有再解释,反而说:“跟六华春定个位子,嗯,就七点半吧。”
???
你跟老毛不是约好的七点吗?
张安平这时候却已经拿起了电话:“给我接党通局——我是张世豪,给我接叶修峰!”
“叶局长,我在六华春订了位子,今晚七点半,叶局长屈就一下?”
张安平的口吻中明显带着一抹的“打趣”,这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熟络感,虽然他跟叶修峰其实没这么熟。
电话那头的叶修峰也没有矫情,他一直在等张安平的电话——你跟我合作,转头搞了我的人,一个交代都没有吗?
现在电话来了,他自然也不会推脱,当即答应了下来——为此,还特意推掉了一个挺重要的会面。
挂断电话后,张安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通电话让郑翊满心的疑惑更甚了几分,见张安平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只能忍下来。
郑翊离开后,张安平脸上的笑意隐去。
老毛的手段,怎么突然间高了几分?
他本来认为毛仁凤应该亲自来请自己,再不济也应该亲自来个电话,可让秘书出马,这一行为让张安平不由琢磨起毛仁凤心态的变化——
他就真不担心自己对他意见深重直接无视?
如果是请别人作为“中人”传达,即便张安平拒绝了那也有回旋的余地,但秘书代表的是毛仁凤的意志,可在张安平的面前,秘书的身份又不够格。
他为什么让秘书出马?
……
毛仁凤办公室中。
“他答应了?”
“嗯——我说完后,张副局长就答应了,而且还问了时间。”
毛仁凤摆摆手:“知道了,你去安排吧——尽量弄的正式些。”
秘书走后,毛仁凤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下去,而是怔怔的看着茶杯。
许久后,毛仁凤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啊……”
其实毛仁凤等的是张安平的拒绝,然后他亲自出面邀请。
位置不同了,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了。
过去,他是副局长,是张安平的对手,视张安平为最大的对手、障碍;
但现在,他是局长。
张安平依然是他的对手,但不同的是,他是对手的同时,也是他毛仁凤的“兵”。
所以,过去是斗,但现在在毛仁凤看来,应该是压——张安平要和他斗,但他毛仁凤,要做是压制张安平,让张安平发挥“兵”这个属性,毕竟不管张安平做出什么功绩,功劳,最大的功劳,其实是他这个保密局局长。
而且张安平身上有很多的金身,其中一道金身是:
张长官大公无私!
这就好比一出戏中,一方是代表着忠勇刚直的红黑脸谱,一方是代表着奸诈、残暴的白蓝绿脸谱,这看戏的人啊,谁不站正派这边?
毛仁凤承认自己的名声在保密局是烂透了,但人总归是善忘的——现在自己是正职了,那自己就得表现的大度些。
没有什么比衬托出张安平执迷不悟、小肚鸡肠、听调不听宣更能适合展现自己大度了。
可惜张安平没上当。
对此,毛仁凤只能认为张安平的嗅觉太敏锐了,或者说,张安平终究是个做事的人,哪怕是心里怨气爆满,他也做事放在了第一位。
“看样子,压制他其实比斗他,要好做很多嘛!”
想到这,毛仁凤不禁露出欣然的微笑。
这高度不同了,过去很多的问题,就真的不是问题了!
……
六华春。
张安平是卡着点来的——蒋处长请他吃饭,他都是卡着点赴约的,他老毛何德何能,自己怎么可能提前到?
车还未至六华春的门口,张安平就看到了毛仁凤略发福的身影,不过他跟前有人似是在跟他闲谈。
汽车临近六华春的门口后,张安平将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对话声传入耳中:
“如文兄,我的贵客来了,就先不跟你聊了,改日咱们再叙!”
毛仁凤说完这话就撇下了跟他交谈的那人,径直来到了已经减速的车前,待汽车停稳他就迎了上来:
“安平老弟,你这时间观念可真不是盖的!准,真准!”
毛仁凤伸出大拇指,夸奖着张安平。
嘲讽吗?
张安平抬腕看了眼时间:“我没来晚。”
“我没说你来晚——况且我知道安平老弟诸事缠身,肯定不是故意晾着我,咱们进去说吧。”
毛仁凤表现的非常的熟络和热情,一丁点正局长的矜持都没有。
刚才跟毛仁凤闲谈的人都看傻了,毛仁凤的贵客竟然是死对头张世豪?
关键是这毛仁凤,竟然还跟过去一样的“舔”?
这都成保密局的正牌局长了,这么“舔”合适吗?
毛仁凤并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引着张安平来到了定好的包厢,向候着的秘书点头示意上菜后,便压着张安平坐下,以此彰显他亲切的态度。
但毫无疑问,“压”这个动作,已经将他这时候的身份彰显无疑了!
张安平玩味的看着毛仁凤,待秘书离开以后,他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
“毛局长,你我就没必要来这一套了吧?”
毛仁凤闻言长叹了口气,坐到了张安平的对面后,叹息道:
“安平,你我过去的种种……”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安平打断:
“毛……局长,如果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那我……就不用待着污耳朵了。”
“有些话,听……腻了。”
很尖锐的话,但这也无疑是过去两人的写照。
毛仁凤究竟多少次跟张安平“掏心窝子”过?
怕是连毛仁凤自己都记不清了。
毛仁凤的脸色僵了僵,恨不得拍桌子让张安平看清楚谁他妈才是局长——过去的郑老七多嚣张?动不动还他妈将两只臭脚搭到桌上跟他毛仁凤说话!
现在呢,张口局座、闭口局座!
你张安平……
算了!
毛仁凤整理心情,遂道:
“干部交换名单的事,是你一手推动的——安平老弟啊,你可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这事,你可不能撂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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