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却晓得,他为什么要让这小吏死!

声音声音声音!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娘亲周氏!

很脆,很,很难听轻.就像唱大戏的一样!他喝醋、灌烫水、吃辣子,甚至将烧红的沙砾去烫喉咙,就为了把嗓音搞烂!搞得嘶哑难听!

这小吏竟然敢评价他的嗓音!

这小吏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是不是在嘲讽他!

旧事与现今的场景,在他眼前急速交织,常豫苏陡觉一股猛烈的怒气冲上头顶,他声音嘶哑,仰头高喝,抓心挠肝却无法疏解的愤怒像蔓过头顶的潮水倾泻而下,将他的口鼻堵住!五观堵住!七窍堵住!

他快要炸了!

他快要炸了!

他胸腔中升腾的那股恨怼、暴怒,就好似鬼婴伸出尖锐的长指甲,惊嚣着划破他胸腔的皮肤,拉扯开他丝缕的血肉,掰断他的骨头,使劲向外探出头来!

“噗噗噗——”常豫苏朝天喷出几大口鲜血!

新鲜的、浓烈的、滚烫的血液气息,萦绕在高挑封闭的地牢中。

“.吐血之后,晕过去了。”落风回禀。

薛枭恰如其分地紧跟在山月半步之后:“浇盆冰水,让他醒过来。这几日,看好他,若是他跑了,我就放你归家。”

落风一凛:“是!”

流放天宝观,说明他还有救!

放他归家,说明他彻底没救了。

落风隐退在黑暗里,摩拳擦掌退回地牢:这一世,他是个恶毒的死士,他将用十二万分的耐心,拿回属于他的荣誉——疾风那个狗娘养的,这几日一定紧紧跟着大人,企图撼动他的地位来着!

地牢的出口,并不在天宝观,而是沿着地道一路向上行,自城东另一处偏僻的小院而出。

甫出地牢,便见星月。

马车早已等候在此,未有马夫,薛枭率先上马,伸手去接山月,却见山月抬了几次手都无法抬起相应的高度,薛枭凝神细看才见她浑身发抖,唇色发白,面容极其难看。

重伤还未好,便将言辞化作利剑,刺穿了常豫苏——如此一场耗费心力的大仗,主将必定精尽力竭。

薛枭下马车,身形微佝,一手勾住山月的膝弯,一手轻护住她的肩膀,将她抱上了马车。

“你——”山月声音发颤:“放我下来。我可以,我没事。”

“没说你不行。”薛枭面色隐没在黑暗的车厢中,声音平缓低沉:“恰好正因为你太行了,一出征就打了胜仗.作为盟友,我自豪,我高兴地抱抱你,还不行吗?”

贺山月,脾气犟得像穿鼻环的老牛,性情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忌讳跟四五十岁的男人差不多——绝对不能说她不行。

得顺着。

姿态得低。

也绝不能怪她不珍重身体一定要在这个时刻耗费心血——她的处事逻辑,从来不需要别人赞同。

薛枭十指张开,一只大掌便控住了女人瘦削的后背,轻缓地将山月放下,让她靠着车厢舒服一些:“你先歇一会,我驾车慢些,到了唤你。”

左肩剧痛。

应当是刚刚又将伤口拉扯开了。

山月咬紧后槽牙,强撑着点了点头,待车帘被放下,车厢重新陷入黑暗,她双眼一阖,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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