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虽多,最后却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乞丐救了他。

洪渊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落叶山上香火不断的娘娘庙。

从那一天开始,洪渊就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好好爱护这个我见犹怜的小女孩。伤势稍微好转后,就带着她一起流浪,认她做了自己的妹妹。

在逃难路上相识,一路互相照顾多时的沐青山,比谁都清楚洪渊为了通过考核,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少年实力非凡,但无论他如何变换招式,青石碑上的数字最多也停留在‘三’上,再也无法刷新。

“小妖,你怎么了,小妖?”

洪渊抿着薄薄的嘴唇,丝毫不惧恶少叶飞的报复。

……

“哥哥,洪渊哥哥,别炼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就算这次通不过落叶武府的考核,那也没什么,我们大不了再出城流浪去。只要你没事,小妖跟着你流浪一辈子也愿意,哥哥,别修炼了,哥哥……”

他把到落叶武府报到的事情抛之脑后,不顾颜面扫当众跪下,只想救醒相依为命的妹妹。然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老天爷都没有让他如愿。陪在他身边的,除了昏迷不醒的妹妹寒小妖,就只有一只羽毛都快掉光了的蝙蝠。

“好,走!叶飞那小子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纨绔而已,怕什么!我能击败他一次,就能击败他第二次,走!”

在挤满了难民的落叶城这座边城,得了风寒,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没有人愿意收治这样的病人,更没人愿意收留这样的难民,唯恐引来可怕的瘟疫。

传说,顺着号称登天梯的石阶走上去,每上一级石阶就叩一个响头,就可以向护佑众生的落叶娘娘许愿,请求她的护佑。

“过了,洪渊兄弟,你通过考核了!”

凡武一重,就可以在左袖上绣一口青铜鼎,凡武二重就可以绣两口青铜鼎,以此类推。袖口上的青铜鼎越多,就意味着实力越强。修炼后,体内凝聚的力量就形象地称为鼎力,鼎力相助,这个成语自古以来就流传下来。少年的梦想,就是迅速突破到凡武二重,穿上绣着两口青铜鼎的武者战袍。

“小妖,你不要死,不要离开哥哥。不,你绝不会死,绝不会……”

一个两米多高的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眉飞色舞,带来了一个令人激动的喜讯,“洪渊兄弟,落叶武府已经正式贴出公告,你通过了考核。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武府弟子,没人敢欺负你们两个,也没人敢把你们赶出城外了!”

“噗!”

那一年,传说天上亘古不灭的上古圣人争斗,撕裂了大地,天降巨石,地上出现了滔天的洪水。

看上去身体有些瘦削的少年,招式刚猛,大开大合。

别人有失败的资格和本钱,大不了明年重头再来,他却没有。通不过考核,兄妹两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他可以浪迹天涯,像个叫子一样漂泊流浪,小妖呢?

一鼎之力,相当于上百斤重的青铜鼎狠狠砸下去的力量。足足三鼎之力,这对一个凡武一重的低级武者来说,已经是出类拔萃了。但是,洪渊显然还远远没有满足,在雨中咬牙苦修。

这一天,洪渊抱着妹妹寒小妖走遍了落叶城的每一间药铺,向每一个郎中和炼丹师求助。然而,等来的不是爱莫能助的叹息,就是不屑一顾的驱赶。

尘世间,就是怎么无情冷漠,又是这么温暖!

抱着浑身湿透的寒小妖,洪渊跪在以炼丹和医术闻名的林家大宅外,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可惜,等来的不是林家的帮助,而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恶奴和猎犬;

洪渊不想成为卑微的奴隶,更不想一向体弱多病的妹妹寒小妖跟着自己继续流浪,对这次的考核志在必得。但遗憾的是,虽然在考核中击败了叶飞那个世家弟子,但脑袋也不幸被后者的重剑劈中,倒地血流不止。

努力修炼了这么久,如果还是无法通过落叶武府的考核,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洪渊抱着寒小妖柔弱的身体,大声呼喊,怀里的寒小妖却是一动不动,呼吸越来越弱,手脚越来越冷。

小小的雨伞撑在洪渊头上,她自己却全身湿透了,冷得一阵阵哆嗦。一只小小的羽毛都快掉光的蝙蝠,咻的一声从雨中掠过来,停在她左肩上抖了抖被雨水湿透的翅膀,同样冷得一阵阵发抖。冬天就快到了,雨水落在身上格外寒冷。

这一幕,如果让落叶城的众多世家弟子看见了,绝对是大吃一惊!

寒小妖上前一步,紧紧抱着大口喘气的洪渊,多年来四处流浪,一直相依为命的经历浮上心头。寒小妖泪如泉涌,洪渊也感觉鼻子酸酸的,抛下肩上沉重的青铜鼎,伸手摸了摸寒小妖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正想说些什么,眼睛的余光突然看见一条矫健的身影从远方冲了过来。

“哥哥,我们一起回去,答应小妖,好不好?”

寒小妖泪流不停,哭得梨带雨。

夜色,越来越浓;

雨,越来越大;

风,越来越冷。

洪渊独自走在陡峭的登天梯上。

这一夜,他不求荣华富贵,不求踏上武道巅峰,只求传说中的落叶娘娘,能让善解人意的妹妹寒小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深山夜雨中,猿声阵阵,百兽咆哮,时不时的还有蝙蝠和猫头鹰从身旁掠过,发出一声声怪叫,令人毛骨悚然。夜深人静,山中凶险莫测,洪渊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犹如一个虔诚的走在朝圣路上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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