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不辛苦，二十年，她都已经挺过来了。
白筱的脸红了，突然忘了兴师问罪，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她不习惯这样说话的郁绍庭。白筱怕痒，被他弄得侧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白筱走在巷子里，心里牵挂着事，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是郁绍庭的来电。
徐敬衍握着换挡杆的手收紧。
合上存折，放回到桌上，没有丝毫的喜悦，白筱道：“我不缺钱，你都拿回去吧。”
这个时间点，白筱看了一下，下午三点多。
车子缓缓停下，白筱下车，瞧了眼不远处的悦华酒店，透过车窗跟徐敬衍道别：“开车注意安全。”
“好。”徐敬衍没立刻开车走人，而是坐在车里，看着白筱的背影渐渐远去。
苏蔓榕一入座，就注意到了白筱左手腕上的玉镯子。
“是。”白筱直接承认了，她怀孕的事，郁家人迟早都会知道。
到校门口，徐敬衍主动提出送白筱过去。
苏蔓榕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刚才因为担忧没细想，这会儿，看白筱的神色，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苏蔓榕道：“不是……筱筱，你别误会，妈的钱，反正以后都是你跟苡薇的。”
“我没事。”回到座位上，白筱喝了口开水，才渐渐按压下自己五脏六腑里那股子翻滚的难受。
直到白筱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弯处，徐敬衍才重新发动车子，他的手刚握住换挡杆，一辆香槟色的轿车在他前方停下，驾驶座车门打开，他看清下来的人，瞬间，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僵滞。
郁绍庭没有回答，轻轻地放开了她，看上去心情很好，抬手看了眼腕表，拉过她的手巷子外走。
郁绍庭却突然上前，毫无征兆地，突然，从正面抱住了她。
徐敬衍开的这辆车是堂侄徐恒的，上车后，车内温度高，他把外套脱了放在后座。
“筱筱，你怎么了？”苏蔓榕立刻就察觉到白筱脸色的异样。
也许是突然的情绪转变，白筱拧了下眉头，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喉咙一阵难受。
明明说好要尘封一辈子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苏蔓榕的眼圈红了，尽管她拼命地压制着。
“郁苡薇跟裴祁佑……”白筱诧异，不是说孩子都有了吗？
苏蔓榕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面容姣好，锁了车门就朝小巷子走去。
苏蔓榕眼眸一闪，看向白筱还平坦的小腹，目光很和蔼，动了动唇：“几个月了？”
“跟踪我的人啊……”白筱嘀咕，没在周围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徐敬衍看了一眼，果然，前面是条狭隘的小巷子。
据说，郁老太太一共打了三只玉镯子，准备给自己三个儿媳妇。
苏蔓榕难得，露出坚定的神情：“孩子会打掉，就算裴祁佑不提，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零，要是不够，再跟妈妈说。”苏蔓榕双手交握着，神态，略显局促，深吸了口气，说：“我之前把名下财产都拿去做投资了，等过些日子律师拟好文件，我再拿给你签字。”
一本存折被推到白筱跟前时，她抬头，拧眉：“什么意思？”
他说：“既然这样，宁萱，我放你走。”
按掉了电话，徐敬衍侧眸，发现白筱眼中的好奇，淡笑：“我太太的电话。”
四月的天气，已经脱下袄，又阳光明媚，白筱外面罩了一件柠檬黄的针织外套，里面是白色的韩版衬衫，穿着淡色宽松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新百伦休闲鞋，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像是丸子头，显得年轻又俏皮。
原本复杂的心情，因为他的这通电话而好转，她踢了下路边的石子：“这个点，工作不忙吗？”
母女成了妯娌……哪怕她不认苏蔓榕这个母亲，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苏蔓榕站在咖啡馆二楼的窗前，自然也看到了白筱被郁绍庭带走的那一幕。
“筱筱，你是不是……”
“去哪儿？”
白筱也发现苏蔓榕盯着自己的手镯看，很快，就跟苏蔓榕想到一块儿去了，下意识地把手放到桌下。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苦涩的咖啡，起身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了楼梯口的那个人。
“就在这里停车吧。”白筱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站牌：“前面是巷子，开车进去不方便。”
郁绍庭很快就松开了她，但白筱唇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绕到她身后的，从身后靠近她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察觉到半分，还是说，从咖啡馆出来，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
白筱的好奇心被勾起，追着他问，偏偏，郁绍庭的嘴巴紧得跟河蚌一样，怎么都撬不开。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脖间，冒着青茬，轻轻地摩擦，有些许的痒，语气有些玩味：“还怕被他们瞧见？”
“筱筱，妈希望你能跟绍庭去国外。我听老太太说，徐家那边知道了景希不是徐淑媛的孩子……你结过婚的事情，景希的身世，绍庭的爸妈如果知道了，后果……”苏蔓榕欲言又止：“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后视镜里，他看着她走进了巷底，走进了那一家咖啡馆里……
白筱接了，那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在哪儿？”很有磁性的男中音，还带了几分惬意。
一样的镯子她也有一只，是当年，她嫁给郁政东前一晚，郁老太太进她的房间亲自为她戴上的。
她从车窗边经过，就像昨晚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幕，何其之像，不曾为他停留，哪怕一秒。
白筱没多说，起身小跑着去了洗手间……
“三周多。”白筱觉得两人扯不出别的话题来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话毕，就去拿旁边的包。
白筱看到小家伙进了教室才放心，起身转头，对徐敬衍道：“我们也走吧！”
“……认错人？”徐敬衍自嘲地一笑：“我也希望是我认错了，还是，我现在该喊你蔓榕？”
苏蔓榕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侍应生刚巧过来结账，苏蔓榕去拿钱，徐敬衍却先一步掏出了皮夹，把钱递给侍应生：“多了不用找了。”
只是，侍应生还没伸手去拿，苏蔓榕已经夺过徐敬衍手里两张红币。
她把自己的钱给了侍应生，至于徐敬衍的钱，被她搁在桌上，“你们徐家的钱，我要不起，也不屑用一分。”
说完，不顾怔愣的他，直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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