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年柏彦对他是占有她第一次的身份自信满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蒋斌是激怒年柏彦最有效的名字,她知道这种方法铤而走险,但她估算的是,像年柏彦这种高傲的男人,在情事兴爱上也怕是有洁癖的。

当一个高傲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爱一个女人,他碰的东西一定是要干净的,就算再滥交的男人,在面对一个有床戏丰富经验的女人时,他的保险.套也不离身。

这种男人还有个共通点:一旦他觉得这女人是脏了的,他连看都不会看了。

素叶要做的就是,让年柏彦认为她是脏了的,是压根就不值得强上的女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就当着她的面儿碰了别的女人,那么优雅的女人,怎么他还不满足?非得带着别的女人的体香来狠狠羞辱于他?

所以,她狠狠补上了一句话:“我爱的是蒋斌,我的第一次也给了蒋斌,年柏彦,我跟你就是逢场作戏,这种兴爱你也想要?”

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僵硬。

盘旋在她头上的气息转得冰冷,凉的她头皮发麻。

年柏彦的眼被匿藏的怒火燃亮,牙根都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大手用力地扳过她的脸,丝毫不留情。

“素叶,你再给我说一遍!”

素叶的脸都被他掐白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在床上,我从来都是把你年柏彦想象成是蒋斌!”

话说到这份上,素叶想着他怎么着都会震怒之下拂袖而去,甚至将她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回北京,因为这种事不关乎爱情,只关乎男人的尊严。

只可惜,她想错了。

换做其他男人怕是早就这么做了,但对方是年柏彦,她的如意算盘显然落空。

不过有一点她猜对了。

年柏彦怒了。

大手倏地用力,差点将她的胳膊掰下来,紧跟着将她的两只手腕压在了她的头顶,身子重重压下来。

他语气骇然,“素叶,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话音落下,他一只结实的手臂就绕着她的小腹圈过来。

素叶惊骇,她万万没想到他还会继续。

“不,年柏彦,你不能!”素叶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愤怒,抓住她的力气大得离谱,近乎抓伤了她。

不知怎的,她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有只大手冲着自己伸过来,耳边是男人阴惨惨的笑。

可她耳畔明明就是年柏彦愤怒的喘息声。

深深的恐惧就这么不期而遇。

她开始大叫,疯狂地大叫,挣扎着、怒骂着,她分辨不清自己是想挣脱那只大手还是身上的男人。

然而,年柏彦对于她的这种反应更是怒不可遏。

咬着牙,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线,眼里的寒近乎将人冰封。

素叶痛得歇斯底里地叫。

年柏彦却伸手掐住了她的喉,令她的尖叫化成了无力的呜咽。

紧扣住她手腕的大手像是钳子似的,她只觉得两只手腕之间骨头压着骨头都疼得要命。

最深处的疼痛很快就伴着熟悉的酸麻而来。

她的身体在冰火双重天上煎熬。

长发随着他的撞击晃荡着。

像是狂风暴雨中近乎连根拔起的芦苇,晃得七零八碎。

————————

阳光很灿,像是天地万物都染上了金黄。

海鸥跃过海面时淋着耀眼的光亮,这些永远敢在海面上游飞的精灵们远比人类自由。

素叶从床上醒来时就隐隐听到了海鸥声,这些声音取代了闹钟唤她起床,然后她每一天都会在露台上站立一会儿,静静地数着海鸥经过的数量。

可今天,素叶没有到露台数海鸥。

她醒来时,觉得连眼皮睁开都耗尽了不少力气。

她还记得有一次去泰国玩,跟当地的朋友聊天时聊到了泰国的降头术,素叶没什么宗教信仰,也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但出于好奇倒是听听了,毕竟这种也是当地人文的表现形式。

那位朋友提到了其中一种降头术,什么名字她忘记了,只记得是有关复活,说是将断头者的头拼接回身体上,死者就可以复生。然后曾经有一个人,他的妻子跟三个闺蜜一同出游先时遇上了事故同时身亡,他想让死去的妻子复活,但他又迷恋于妻子三个闺蜜的身体,所以他就将他认为的女死者最好的地方拿出来,共同组成了个身体,然后将妻子的头拼接上进行复活。

妻子复活了,可渐渐的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不是自己的腿,就连躯干都不是自己的,当她终于意识到她的胳膊、腿、躯干竟都是自己的三个好朋友的时彻底疯了。

素叶觉得,自己就是被年柏彦拼接过的人。

昨晚的年柏彦更多的像是一种发泄和惩罚。

她的身体近乎都被他捏碎。

她从来没见到过年柏彦这么残暴冷血的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得令人痛恨,可昨晚他身体力行得让她知道他口中“活腻了”是什么意思。

四肢如脱离了身体,而昨晚,她的灵魂也伴随着他狂野的撞击而飞出了身体,现在的她,连下床时双腿都在打颤。

她全身都在痛。

嘴唇被他咬得痛。

脖子被他掐得痛。

双臂因为他如钳子般的大手的紧箍,骨关节都跟着咯吱咯吱的痛。

她忘了昨天晚上她痛得流了多少眼泪,却还记得当他在她身上肆虐时她尖叫、她痛苦地申银,终于连嗓子都哑了。

所以素叶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才觉得,年柏彦一定是将她大卸八块了,然后再拼接了上,否则她为什么会觉得全身的每一处地方都不听使唤地疼?

素叶终于熬不住饿的时候已是下午了。

她扶着墙,吃力地走出卧室时始终没见陈姐的身影,还有这个时间在岛上的清洁人员。

别墅里很安静。

静的似乎没有一丝人气。

却布置得十分耀眼。

灿若星子的彩灯早就盘上了庭院,连客厅都充满了中国红的颜色,每一个角落也匿藏着隐隐的光亮,像是从银河上撒落下来的星般璀璨。

十分热闹。

却是指环境。

偌大的别墅诡异极了。

至少素叶这么认为。

她没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如陈姐的。

像这个时间,陈姐早就应该到卧室叫她吃饭了;

又如厨师。

像这个时间,厨师也早就候在餐厅里等着她是否满意的回答;

再如医生。

像这个时间,医生总会来一趟来为她做例行检查。

素叶一直很排斥检查,也讨厌医生,因为她觉得年柏彦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在保证她身体允许的状况下不停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可今天,那个令她讨厌的医生也不在。

这个别墅的人本来就少,现如今,素叶突然觉得怎么就剩她一个了?

就连昨晚上像个魔鬼似的差点要她命的年柏彦也不见了。

素叶一时间急急下了楼。

却因为身体的不适,疼痛袭来,她的双腿一软,脚踩空,紧跟着从还有几级台阶的地方摔下来。

她痛呼。

膝盖磕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生疼。

幸好不是从最高空滚下来,否则她必然残疾不可。

她的双臂也贴在地面上,光洁的地面倒影出她苍白的脸。

她的长发凌乱了,遮住了她的眸。

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狼狈过。

正试着搀着楼梯扶手起来时,男人的脚步声就踩了过来。

紧跟着,是男人的脚和修长的腿。

她吃力抬头。

对上年柏彦那双明暗不定的眸。

他站在那儿,没立刻伸手扶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高傲的君王,在静静看着她如何像小丑似的狼狈。

素叶知道,他就是想要看着她低头,看着她像是个奴隶似的一步步爬到他跟前,跟他认错,跟他忏悔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卑鄙。

可是,她的无耻卑鄙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那颗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自尊心。

而他呢?

他卑鄙到跟她演了那么一场情真意切的戏,卑鄙到恼羞成怒将她囚困在这儿,甚至他卑鄙到令全岛的人都认定她是个神经病患者。

说到底,究竟谁才更卑鄙?

素叶不再看他。

她聪明地选择了无声无息地避开他目光的巡视,为的就是少吃点苦头。

如果再跟他的目光对下去的话,她非得痛恨得对着他破口大骂不可。

可是,对她施加暴行的男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只要将他激怒,他可以随时随地令她痛不欲生。

素叶还没傻到自残。

她不会求着他帮忙,也不会奢望他伸手搀扶。

如果说他是她避不开的灾难,那么,她尽量做到视而不见总行吧?

可下一秒,素叶觉得自己像是只小鸡似的被他一下子揪了起来,疼得她直皱眉头,咬住了下唇。

年柏彦低眼,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领口。

是深浅不一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

年柏彦的眼底颜色浓烈了一层,他看着素叶,她全身无力得像是只兔子,仔细感受下来又会轻易察觉出她全身的颤抖。

细细小小的颤抖,应该是不受控制的。

漆黑长发显得有点凌乱,有一缕还钻进了她的胸口,与她瓷白得却布满爱痕的肌肤相配,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年柏彦的喉结滑动一下,他微微眯眼,这样一个素叶,一个虚弱得只能贴着他的素叶,倒是令他更有一种想去狠狠蹂躏的冲动。

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

深爱时恨不得与她夜夜缠绵,就好像是他要拼尽了全力、拿自己的全部来宠爱她都觉得不够的女人。

而痛恨时他还是沉浸在她的体香,他厌恶自己的用心良苦,厌恶曾经的付出,可每每见到她,又不受控制地吸引。

年柏彦从未接触过真正的爱情,从未掏心掏窝地去想要疼爱一个女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某一夜遇上了素叶,遇上了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都说真正的深爱是成全是放手。

也许,他不是深爱,因为他的爱已经掺杂了恨,所以,他不能放她走,就算下地狱,他也会拉着她一同陪葬。

素叶被他揪得生疼,胳膊都快被他捏断了。

抬头,忍着疼说了句,“年柏彦,你真想让我死,也得让我吃饱了再死。”

对食物的渴望是人的天性,更何况她现在真的饿得饥肠辘辘了。

她没有辟谷者的毅力,在喝水不吃饭都能从容生活。

年柏彦倒是放开了她。

素叶转身,缓步到了餐厅。

餐厅里依旧没有陈姐的身影,也不见厨师。

餐桌上却早就美食当道。

有些是她经常吃的,有些是她最爱吃的,还有些是她叫不上名字的。

菜品以中国菜为主,其中又以宫廷菜为主打。

虽说从摆盘上没有餐厅那么专业,但从菜品的嗅觉和视觉上看定是绝佳。

冰桶里是年份罕见的红酒,而点缀在黑色桌旗之上的竟是一朵朵绽放的紫色睡莲,每一朵盛开的瓣都一模一样,神秘的紫配合沉稳低调的黑色,看上去是惊心动魄的美。

素叶愕然,站在餐桌前发愣。

身后,是年柏彦的脚步声。

他靠近了她,大手顺势从身后搂住了她。

素叶的心跟着身子同时一颤,全身僵硬了。

年柏彦低下头,薄唇轻轻压在了她的额角,深深呼吸了她的发香,嗓音低沉磁性,撩动人心。

“有时候我会在想我和你要度过怎样的春节,素叶,拜你所赐,今年的春节还真是让我难忘。”

春节?

素叶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今天就是春节了吗?

正想着,腰间的大手抽离了,紧跟着是男人平静如水的声音,“吃饭吧。”

他翻脸像翻书,冷淡得跟刚刚大相径庭。

素叶一个激灵,这才发觉他在说话时的眼神始终未曾温暖过,他的眼染上了寒霜,就那么,在她对面坐下来,再看向她时,目光威严得令人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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