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极少数人。”对面说。东海王这才明白丘洪为何半夜跑到自己这边来,本想否认,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或许吧,以眼下的形势,楚军没必要派出刺客,在战场上就能将你们打败,可大楚天子很在意我这个弟弟……”
“你在哪发现的?肯定是神鬼大单于的床头,刺客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们,他能杀死神鬼大单于,可大楚不需要……”
东海王终于缓过劲儿来,用力点点头,那人松手。
噗,东海王的一拳竟然击中了什么东西,更让他汗毛倒竖的是,自己的拳头被咬住了!
东海王心里一颤,脸上却能挤出一点微笑了,“你的样子不够悲伤,想必神鬼大单于还活着。”
“你究竟是谁?”
丘洪大怒,“你以为正天子第一次遇到反叛吗?叛军必败、楚军必败。”
丘洪没有动手,停顿片刻,收起弯刀,“刺客敢来,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咬”住拳头的不是血盆大口,而是另一只手。
丘洪又闯进来,一手握着蜡烛,另一手提着弯刀,看向东海王,“你在做什么?”
丘洪上前两步,举刀对着东海王,“小心说话,我们可以选择任何人当降军的皇帝,不一定非得是你。”
对面的人却不听他的抱怨,继续道:“告诉皇帝,那本书还在。”
“看眼下的趋势,投降的是你们吧?我倒是能为你们传话,大楚天子一向宽宏大量,或许会饶你们不死。”
“聪明。”东海王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新的希望,“你能把我救走?”
“原来丘洪要找的人是你。”
东海王挺直身子,“听听你们在做什么,楚军攻进来了?”
丘洪脸色难看,“别高兴,明天正天子一声令下……”
“我是楚人。”
东海王凑近些,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淳于子曰:强者因强而弱,弱者因弱而强,皇帝至强,一朝陨落,家国难继,皇帝至弱,或生或死,与国无碍……’这是书中一页,淳于子,淳于枭,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丘洪做势要走,却又转回身,将弯刀收起,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能。”对面的回答干净利索。
握着拳头的手一松,东海王退后一步,稍稍提高声音,“你不表明身份,我可不会替你传话。”
“陛下果然擅出奇招,竟然以敌之兵攻敌不备,哈哈。你们今天没能打赢,就意味着降军很卖力。”东海王一下子明白许多事情,又笑了几声,身体由里到外感到温热,“大楚天子就是有这个本事,神鬼大单于丢掉的士兵,大楚天子却能拿去为其所用,而且还很应手,哈哈。”
“神鬼大单于不在这里。”东海王极小声地说,“他很小心,除了极少数人,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顶帐篷里。”
东海王心中一惊,那两人挺枪对准的却不是他,而是床上的毯子,戳了两下,又在别的地方或捅或刺,发现没有异常,退了出去。
“那本书还在。”东海王小声重复刺客的话,原本没太当回事,现在却决定,若是真有机会,一定要向皇帝传达,只有皇帝能明白其中的确切含义。
“是来刺杀敌酋的。”
丘洪盯着东海王,最终没有动手,“楚国皇帝无耻,竟然招降正天子麾下仆从之军与我们作战,可这一招注定……”
“你知道什么?被杀死已经是我最好的结果,更惨的是被敌人带到极西方去,我……唉。”对方不能救他脱离苦海,东海王言语间也不那么客气了。
丘洪举起弯刀,“那我们就用你的人头向楚军示威。”
外面突然响起一片嘈杂,许多人在大喊大叫,像是在下命令。
异族军营、冰寒之夜、伸手不见五指……随意伸出的手却被一口咬住,东海王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张嘴就要尖叫。
东海王又点点头。
“小小刺客,连正天子的边儿都碰不着,他们都被杀死了。”
丘洪又来了,脸上没有半点疑惑,恢复了从前的得意洋洋,“吃饱了吗?愿意随我观战吗?”
东海王当然愿意,总比在帐篷里一无所知强,“这种食物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吃得惯。”
“那是你不懂美味。”
“你这么高兴,是因为神鬼大单于没在一怒之下砍掉你的脑袋吧。”
“不用套我的话,东海王,今天你将看到什么是‘临阵倒戈’,看到正天子和楚国皇帝谁才是那些仆从军队的真正主人。”
东海王不喜欢丘洪的得意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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