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去了一趟前线,回来之后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京城与函谷关坚持不过这个冬天,想要挡住潮水般的敌军,必须另想办法。

他亲自去拜访破军侯樊撞山,希望争取到此人的支持。

樊撞山的伤势比预料得更重一些,一路坚持过来,到了函谷关就倒下了,经过御医精心治疗,能够坐起来吃饭,却不能上马参战,听说兵部尚书到访,以为又有任务,强撑起身,命随从给自己穿上全套盔甲,昂然出门相迎。

在客厅里,两人寒暄几句,樊撞山问道:“又要开战了?这几天把我闲得心里发慌,正好活动手脚。”

崔宏看出樊撞山伤势未愈,笑道:“暂时无事,什么时候开战要看敌军的动向。”

樊撞山皱眉,“敌军不过人多一些,怕他做甚?给我一万人,把他们全撵到沙漠里去。”

樊撞山是猛将,却不是大将,爱说大话,也不管能否实现。

崔宏道:“樊将军说得对,敌军就是人多。”

“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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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征兵了,但是不能毫无差别的全征,家中独子不可征,父亲早亡者,许留兄弟两人……让崔太傅拟个计划吧。”韩孺子又向樊撞山道:“既然樊将军能起床了,就请你助太傅一臂之力,前往各地征兵。”

“将军休急,继续养伤。”

樊撞山又想一会,“好,我去向陛下要兵。”

樊撞山默然,他明白皇帝为何犹豫了,以战养兵也是杀兵,这是在用大楚百姓的性命充当城墙。

“请说。”

“陛下想得长远。敌军征服一国之后,往往驱全国壮丁为兵,既壮声势,又能防止国内叛乱,可是长此以往,必然国衰民弱,此乃杀鸡取卵之法,陛下以为不足取。”

樊撞山极不适应,想要下跪,却被太监扶住。

韩孺子笑着点下头,仍然看向东海王,“朕决定派使者去向神鬼大单于求和。”

崔腾笑道:“你可不是鲁莽之将,你是猛将、名将,京城一战,将军已经名闻天下,我的仆人说,他出去买东西,人家听说他见过樊将军,直接给打了一个折扣,哈哈。”

“五十万!”樊撞山吓了一跳,“这可真不少,可是没训练过,能上战场吗?”

“好了,只要一声令,我这就冲进京城。”樊撞山声若洪钟,努力挺直身体,不管伤口有多疼,脸上也不表露出来。

“我父亲也是一片好心。”崔腾急忙道。

“什么?”崔腾大惊,差点跳起来,“这、这……”

“那陛下还犹豫什么呢?”崔腾问道。

崔宏一愣,“我还没说完。”

樊撞山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那就增兵啊。”樊撞山不管那么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樊撞山更不好意思了,这才明白崔宏为何找自己帮忙,连咳几声,壮胆道:“函谷关的兵太少了,陛下应该多征兵。”

次日下午,樊撞山求见皇帝,立刻得到了接见。

“朕不忍心看到大楚数年来的辛苦积聚毁于一旦。”

崔宏又一愣,忍不住对身边的随从道:“赵若素从前挺正常的一个人,自从被陛下‘定罪’之后,越来越古怪了。”

东海王也要告辞,皇帝却示意他多留一会,别人没注意到,只有崔腾看到了,也不开口告辞,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与赵若素。

“陛下说得对啊,我就知道,训练过一年的百名士兵强过几千名普通百姓,参加一次实战的士兵强过训练三五年的士兵。”

崔宏笑道:“兵部早做好了准备,可是陛下迟迟不肯同意。”

“呵呵,樊将军当世猛将,天下敬仰,陛下绝不想再让将军冒险。”

樊撞山名声太响,他要有话要说,别人都不开口,以崇敬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在瞧一尊显灵的神像。

“如今应以守国为重。”东海王插口道,其他人都点头。

樊撞山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这件事挺难。”

“大战之时,必然重用将军,如今时机未到。将军名振天下,正该四处传扬,而且有将军出面,征兵也能更容易一些。”

樊撞山见大家的想法果然一致,也道:“虽说我不怕敌军人多,可是咱们兵多一些总是好事,没准能一路打到西方去,将神鬼大单于的老巢端了。”

韩孺子微笑道:“樊将军伤势好些了?”

“嗯,征发函谷关以东、洛阳以西诸郡县的男子,以人多对人多,兵部估算,半个月之内就能征集到十万人,甚至更多。”

樊撞山挠头,“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刚封我为侯,我有点不好意思再要东西了。”

“啊?征兵我可不在行,我更愿意上战场,而且我能打。”樊撞山举拳在胸膛上擂了两下,忍不住咳了几声。

“大祸在前,小祸无所谓了。想要守关,唯有征兵,年十五以上、六十以下的男子,只要不是残疾,皆可为兵。”

“这绝非妙计,事后大楚可能需要十几年时间恢复国力,可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总比坐以待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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