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怀孕所带来的喜悦很快消失,韩孺子又陷入到连串的事务当中,元宵灯节过后,他决定解决崔家。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哥哥的脾气向来是知难而上,越危险越要往前冲,他若陷在阵中也就算了,若得安全,必然不会遵旨回京,一定要在西域再战几场。”
几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开口,皇帝再次催促,最后还是卓如鹤道:“且不说崔太傅乃是皇后之父,单凭他为大楚立过的赫赫功勋,朝廷也该对他网开一面,臣以为,陛下应该先发书责问,崔太傅若是执迷不悟,不肯认罪,也不肯交出私奴,到时再予严惩不迟。”
邓芸笑道:“可能是位公主呢,我瞧陛下更喜欢公主。”
韩孺子早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边疆正值用人之际,可以允许私奴入军,服役三到十年,分为若干等级,许以田地,正好官府收回旧具,贷给新人。”
邓芸极为挂念兄长,回京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皇帝来的时候,她正对烛发呆,甚至忘了起身相迎,过了一会才记起规矩,急忙起身,“陛下……”
崔宏已经听说消息,准备好了香案等物,以接圣旨的姿态收下这份责问书,磕头谢罪,当天入夜之前,就交上一份请罪奏章。
宰相开头,皇帝似乎比较认可,其他大臣立刻跟上,全都表示支持。
“私奴不只男子,还有家眷。”礼部尚书刘择芹提醒道。
“先不说那么多,崔宏该当何罪,你们定个意见。”
第二份责问书没有经过勤政殿与宰相府,直接由宫中发出,措辞更加严历,质问身为一家之主的崔宏,何以尽是推脱之辞。
卓如鹤等人面面相觑,最近一段时间里,类似的奏章比较多,不只是弹劾崔宏,宰相等大臣也都隔三岔五地受到指责,皇帝一直没有追查,谁也没想到,就在群臣以为事情已经了解的时候,皇帝突然发难,选定的第一个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岳父。
邓芸勉强笑了笑,“陛下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这个年过得很是仓促,初十还没到,宫里已经没有多少喜庆气氛,韩孺子照例给两位太后请安之后,立刻前往秋信宫,在皇后与公主这里寻找片刻安宁。
这份奏章的内容是弹劾太傅崔宏,称他身为外戚,表面上致仕,却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与外臣勾结,探听宫中秘事,以为己用,为崔氏一党谋利,尤其罪大恶极者,在皇帝下令“借奴垦荒”之后,崔家只放出少量私奴以塞责,继续隐瞒大量人口。
韩孺子一愣,随后大喜道:“真的?”
责问书由几位大臣当场拟定,交给皇帝过目,韩孺子接连三次提出修改意见,要求加重措辞,午时过后才予通过,立刻交给宰相府,由府中官吏送到崔府。
孺君公主不知烦忧,每次见到父亲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令韩孺子更生怜爱之情。
大臣们目瞪口呆,皇帝不仅要继续废私奴,手段还更狠了。
处罚本应更重,但是皇帝允许崔家以旧功抵罪。
韩孺子离开勤政殿,心中总是不安,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大臣的理由十分充分,邓粹下落不明,单凭张印一个人极难守住虎踞城,当初的筑城决定没有错,可惜时不我待,敌人来得太早了一些。
“各家蓄私奴多年,交少多少粮租?不能只是放人了事,得支付一定的钱粮。”
“三月之期已到,年也过完了。”韩孺子扫视殿内的几位大臣,“该是追责的时候了,大楚不能拖着内忧去对付外敌,必须先解决私奴问题。”
“朕的旨意很明确,他会遵旨的。”韩孺子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气。
邓芸向来口无遮拦,韩孺子也不在意,立刻派人将消息通报给太后、皇后,下令宫中庆祝,恢复一点喜庆气氛。
说是请罪,崔宏还是为自己做了辩解,否认与外臣勾结探听秘事,只承认曾为一些好友向朝廷求过官职,至于私蓄家奴,他表示崔家已按旨意行事,所有私奴不是入籍,就是释放,若是还有隐瞒,很可能是下面办事的人自作主张,崔家马上就会进行一次复查。
消息传出,京城轰动,没过多久,传遍四方,引发更大的反响。
废私奴令僵持数月进展不大,直到崔家领罪之后,才有大量富贵之家交出私奴。
正月剩下的日子里与整个二月,韩孺子都在忙碌这件事,对朝廷逼得越来越紧,与此同时,一直关注着疆外的消息。
西域陷入一团混乱,虎踞城再无消息传来,送去的圣旨也下落不明。
二月底,金纯忠等使者回京,带来确切的消息,匈奴没有全体投降,而是再度分裂,坚持不降的一部分匈奴人,以大楚贵妃金垂朵和大楚公主崔昭的名义,向皇帝求助。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被迫交出私奴的几大世家,再也无法忍耐,联手向皇帝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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