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经世拂袖离去。申经世耐心解释,“我们申家与兵部蒋家乃是姻亲,我叔叔的女儿,嫁给了蒋兵部的侄子,两家通好多年,所以我能听说许多朝内的消息。实不相瞒,朝廷对在昆仑山筑城并不支持,全是因为陛下坚持,才不得不派张将军、邓将军来西域。朝廷的想法是,反正筑城主要由西域各国承担,不费大楚太多物力,等城好之后,慢慢向陛下解释由大楚向西域运兵、运粮的艰难,将虎踞城交给最听话的西域小国也就是了。至于张将军、邓将军,照领筑城之功,并不受影响。”

西域都护兼管文武,名义上是大楚在西域的最高长官,可是并没有太多实权,自从大楚实力衰落,不再向西域大规模派兵,各国又都恢复各自为政的状态,邓粹能聚集一支军队,靠的全是他本人的本事,至于辟远侯张印,直接领受圣旨,在昆仑山筑城、守城,不用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第三天,申经世又来了,“张将军,出来看看吧,工匠都快跑光了,就剩咱们楚人了,虎踞城生不逢时,注定无法完工。”

老仆轻叹一声,拿着刀又走到门口,靠门站立,做好准备,要与主人同生共死。

张印只字不回,老仆偶尔说几句,很快也放弃了。

申经世等了一会,伸出手,“交出官印。”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用不着你多嘴多舌。”申经世斥道,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张印对面,稍稍缓和语气,“朝廷的反应没这么快,等圣旨到来,虎踞城已成一片平地。而且我敢保证,朝廷的旨意肯定也是撤离。”

辟远侯张印不知何时拿起了靠墙放置的铁枪,双手握持,对着房门,皮毛大氅放大了身躯,又恢复几分年轻时的威风。

张印看了一眼,表示不信。

张印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铁钩,缓缓起身,开口道:“陛、陛下信、信任我,我、我、我不能、不能弃城。”

申经世哼了一声离开。

外面有人说道:“这不是张将军,是他身边的老家伙。”

旁边的老仆小声解释道:“侯爷是说,要等朝廷的旨意……”

张印沉默多时,开口道:“宁死、宁死不退。”

“嗯。”张印已经听到消息,伸手拿着铁钩,轻轻拨弄盆中的木炭,木炭也是紧缺之物,除了少数将领,大部分士兵与工匠都享受不到这点温暖。

敲门声停止,有人推门,推不动,一个声音喊道:“张将军开门。”

“嗯?”石屋里,张印坐在炭盆旁边,全身裹着厚厚的毛皮大氅,尽量少说话。

一个“不”字令申经世大怒,明知张印口吃,并非故意做出冷傲姿态,他还是双眉倒竖,“张将军不想撤离,可以,把城里的士兵交给我,我要带走,不能白白损失在这里。”

“关、关……”张印一紧张,结巴得更严重。

敲门声一响,老仆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向主人。

好在马上有人反对,“不行,咱们不能担杀将之罪,何况若是烧坏了官印,咱们更没法离开了,堵上几天,屋里没吃的,张将军自会开门,到时候再好好商量。”

老仆明白主人的心意,立刻关门上闩,退后两步,看着门,好像它会变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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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坚持不了多久,没吃的还好说,没有水……”老仆虽然一直替主人辩解,心里却希望主人能够妥协。

不知过去多久,出去查看情况的老仆突然推门闯进来,惊慌地说:“大事不好,城中军士受到鼓动,要来夺印!”

外面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响起砰砰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恼怒的声音,“张将军,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我们上面还有爹娘要养,没法跟将军一块给朝廷尽忠,请你要么交出官印,要么写一道撤退命令,让我们离开虎踞城。”

老仆不敢再劝,说道:“那我出去看看,城里人心不稳,申都护又急着撤离,别闹出事来。”

张印点头允许,老仆离开之后,他又坐在凳子上,继续烧火,心里只琢磨一件事:照现在的速度,多久才能将最后一段城墙修成。

“敌军眼看就要攻来了,我们来跟张将军商量守城事宜。”

在仆人面前,张印说话通顺一些,但也尽量简短,“张家不能再次辜、辜负陛下的信任,圣旨不来,我不退。”

张印无言以对,老仆道:“你们休要乱猜,张将军平时待诸位不薄,不会追究今日之事,你们速速退去,督促工匠筑城,早日将最后一段城墙建好,才是大家的保命之资。”

老仆肚子饿得咕咕叫,脾气不太好,大声道:“工匠就是你们放走的,看你们以后怎么向陛下解释!”

木柴堆好了,却迟迟没人过来点火,军士们互相推诿,申经世也不肯亲自动手。

夜里,主仆二人又渴又饿,都睡不着觉,坐在凳子上默默相对。

“小主真不值得侯爷这么做。”老仆死到临头,说了一句实话。

“我不为他。”张印道,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

外面响起叫声,“敌军攻来啦!”

老仆起身,外面又叫道:“不对,是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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