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正好有事想问，随口道：“崔腾，你家的田地不少吧？”“他可是……”崔腾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手势。
兵部官员仓皇告罪，接旨退下，立刻安排将领去往东海国军。
“这支军队只是负责肃清道路、设立关卡，因此……没有派将官接管。”
陈嚣又想了一会，“受降海盗人心不稳，只可为引导，不可为依靠，若是能找出几名熟悉海情的人，或可一战，以奇袭为主，不可恋战。”
“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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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嚣略一沉吟，“视情况而定。”
“东海国还有大量受降的海盗，可用否？”
“那个……东海王适合管军吗？”
韩孺子看了一会，又指定陈嚣为临时的“水军大将”，前往水军统领众将。
陈嚣微微一愣，“末将斗胆一问，要与谁战？”
韩孺子点点头，扭头在人群中寻找兵部的随行官员，看着他问道：“水军是朝廷军队，东海国本地的驻军呢？”
“接管者为谁？”
韩孺子又向东海王道：“你不去看看？”
旨意明明说得很清楚，到了具体执行的时候，仍会出现种种违背本意的解释，韩孺子没有显出恼怒，平淡地说：“朕身边这么多将领闲着呢，多派人去接管东海国军。”
东海国军虽弱，也没比其它郡县更差，因此东海王也不掩饰，直接呈现给皇帝。
“怎么了？”
东海王好歹懂些治军之法，崔腾却是不学无术，连纸上谈兵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亲自领兵，韩孺子笑道：“你们都去带兵，朕身边留谁？”
“若是陆战，若是敌弱我强，则水军与地方混成一军，由精兵带弱兵，一同作战，若是敌我势均力敌，弱兵为正，专守而已，精兵为奇，侧翼冲锋，一举破敌，若是敌强我弱，精兵打第一战，向敌我双方示勇，随后全军退回可守之处。”
“水战不可用弱兵，若是末将用兵，宁可将弱兵留在岸上接应，也不让他们上船。”
皇帝的帐篷里极为简朴，不过一桌、一椅、数张凳子，七八只箱子放在一边，里面的东西都没取出来，唯有脚下的地毯显示出几分特殊。
前方就是东海国地界，离治所还有一日路程，东海国按规定只派来军队与少量文官，主要官员都留在治所，没有出城接驾。
次日下午，韩孺子前去阅军，水军没问题，东海国军却是一盘散沙，东海王亲临也没办法一夜之间让他们变样，总共一千五百余人，连盔甲都不齐全，将士们手持刀枪，一个个神情紧张，想见皇帝，又怕被皇帝看到。
陈嚣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越发恭谨，躬身回道：“这支水军数量不多，两千余人，但是曾得楼船将军调教，末将暂管之后，更觉得是一支精兵。”
东海王是宿卫军大司马，前往一支散乱的地方军，有点纡尊降贵的意思，他不情愿，可皇帝盯着，他只能同意。
皇帝身边的人可不少，层层叠叠，陈嚣的名字一被叫到，立刻有人将他推向前。
“大楚地方广大，不能只有几支精兵，多多益善。”
“陈嚣，这样一支军队，再加上一支普通的地方军队，都交给你，你会如何使用？”
韩孺子犒赏两军，不做任何评判。
“海盗。”
陈嚣这回没轮到管军，留在皇帝身边担任顾问。
当天傍晚，巡狩队伍扎营，韩孺子临时召集群臣，宣布一条令众人意外的旨意：在东海国界停驻三日，水军与东海国军演练战法，皇帝要亲往阅视。
“你有事？”韩孺子问。
“奴仆也不少吧？”
“跟宫里肯定比不了，但是也不少，我见过名册，摞在一起这么高。”崔腾比划了一下，“我一看就头疼。”
崔腾是个有问必答的人，韩孺子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低头看奏章。
崔腾意犹未尽，还想再吹嘘几句，见皇帝似乎不太感兴趣，只得退下。
当晚二更，金纯忠从湖县快马加鞭赶来，带来的消息正与田地、奴仆相关。
韩孺子不肯立刻前往东海国治所，等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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