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过杨奉之后,圣军师变得萎靡,受审的时候一言不发,回到牢里也不再哼唱下流的小曲儿,像是已经认命。

牢里消息不通,云梦泽被攻破多日以后,他才从金纯忠这里听说消息。

金纯忠没有提审,而是亲自来牢里,这样一来,交谈内容就不会记录在案。

“栾半雄已被押至京城,很快你就能见到他,大概是在刑场上。”金纯忠开门见山。

圣军师发了一会愣,抬头说道:“我想见皇帝。”

上次在杨奉面前他就提过这样的要求,金纯忠摇摇头,“你没有这个资格。”

“栾半雄呢?他有资格?”

金纯忠没有回答,“我想跟你谈谈淳于枭。”

书本无名,作者在书中自称叫“淳于枭”,传书的过程中,望者者称其为《淳于子》、《淳于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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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狩猎场回宫的第二天,金纯忠才腾出空来,又带着酒肉去见圣军师。

“那是你的问题。”圣军师一说起酒,口内生津,“既然带酒,就再拿些肉来,烧鸡和酱肘子最佳。”

“你是朝廷钦犯,我不能想来就来。”

圣军师收起笑容,“当然,我不会骗你的酒肉。让我想想,应该从何说起……淳于枭是一本书。”

两种结论谁也说不服对方,圣军师是后一派,武帝驾崩之后,大楚急剧衰落,在他看来,正是《强弱》篇所预言到的情况。

金纯忠没吱声,预感到圣军师终于要说实话了。

“你起码先说得点什么。”

“栾半雄什么都招了?”

“‘强者求刚,刚则易折’,遇到平庸的皇帝,大楚会慢慢强大,然后慢慢衰落,遇到武帝这样的皇帝,兴盛得快,败亡得也快。武帝一朝的臣子,个个明哲保身,都不爱管事,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金纯忠没有强求,与皇帝一样,他也不太相信杨奉会上当。

“下回?”

“我累了,吃饱喝足之后得睡一觉,下回我跟你说说写书者的事。”

此书最初在齐鲁一带流传,看到的人极少,也未受重视,被视为奇谈怪论,直至一名望气者得到此书,深读之后颇受启发,学以致用,凭此出入诸侯之家。

“他从你手里得到此书,别的没说。”

圣军师躺在席子上,“不急,反正已经拖了这么久。”

“一败涂地,望气者已经所剩无几,否则的话,就算死,我也不会向你说这些。”圣军师长叹一声,又躺下了,还剩小半壶酒没喝。

“嗯,反正你好吃好喝的日子多得是。”圣军师这回细嚼慢咽,吃过之后,将杯盘推开,“有书就有写书之人,直到现在,我也相信写书者还活着。栾半雄大概就是要用这一招诱骗杨奉去找写书者。”

这名望气者改名叫淳于枭,收了许多弟子,以传授望气之术为名,择选优秀者授以书中内容,但是对书本身秘而不宣,只向极少数得意弟子出示。

圣军师盘膝坐好,整理一下手脚上的镣铐,也不用杯子,拿起酒壶先灌一口,抓起半只烧鸡,狠狠地咬下去。

金纯忠无法,收拾空壶、空盘离开。

圣军师大笑,“你小子挺有意思,每次审问的时候,不像其他的官儿那么狠。”

“淳于枭”死后,他的弟子遍地开,往往也自称此名,有意制造混乱,这正是书中所授的手段之一。

兵部、刑部审问栾半雄时,金纯忠需要在场,因此隔了一天才能再去见圣军师。

圣军师却打开了话匣子,一见到金纯忠就说:“你怎么才来?我准备了一肚子话,只能对着墙壁说。”

一种结论认为,《淳于子》这本书写于大楚定鼎之初,因为里面提到了大量的前朝弊端与楚、齐、赵三方争霸的内容,后者更是论述“造反”的主要依据:韩符是亡命之徒、庄垂是一方大豪、陈伦是世家后代,三种人如何在众多造反者当中脱颖而出,在书中占据很大的篇幅。

“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你该说点什么了。”

书在杨奉手里,他还没有回来,金纯忠仍不回答,“你宁愿将书送给一名强盗,也不献给朝廷?”

“两回事吗?当今皇帝掌权以来,尤其贪恋大权,几乎要将所有事情都抓在自己手里,为什么?皇权就是宝刀,他觊觎已久,终于到手之后,自然要试刀,要到处劈砍,效果越好,越要找硬铁再试。我们造反的理由,与此相似。”

圣军师紧紧抓住锁链,脸上的神情仍不甘心,“望气者时运不济,和当今皇帝掌权,都与同一个人有关。”

圣军师远远地就大叫道:“闻到了,闻到了,快拿来!”

圣军师越说越无礼,金纯忠哼了一声,“不准你拿陛下做比较。”

刺驾与造反都是不可赦的重罪,上百人因此被叛死刑,首犯栾半雄十日后处斩,圣军师等要犯也定在同一天陪斩,剩下的人则按正常程序秋后处决。

“他也不知道,了解此书来历的人寥寥无几,我算是其中一个。”

圣军师思忖半晌,长叹一声,“为了一本书,死了多少人啊,望气之术难道真是骗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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