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马上躬身回道：“是，朕明白。”“你身边的那个孟娥……”
“明天起你休息吧，正月初十之前不用再进宫。”韩孺子先从此这句话开始。
宫里已经有了迎接新春的喜庆气氛，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最高兴的人是慈宁太后，一力主张大操大办，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韩孺子当然不会阻止，母亲似乎放弃了对权力的追逐，他已经很满意了。
赵若素拱手，“不只是宰相，宫中还得留一位皇子，唯有如此，京城无忧，陛下才可巡狩，否则的话，只怕阻力重重。”
皇帝最近一直留在宫里，而且时常去看望惠妃佟青娥，慈宁太后对此非常满意，但是仍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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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突然反应过来，孟娥是在模仿他人提出反对的理由，于是端正神色，认真回道：“留在宫中，朕的意外少了，大楚的意外却多了，只凭一份份定期送来的奏章，如何掌控天下？”
“朕会找一位适合的宰相。”
慈宁太后点点头，“陛下也不要只对皇后一人努力。”
韩孺子笑道：“不必谢朕，谢韩稠和那些商人吧，他们自毁欠条，给朕省下一大笔钱，这才有余力赏赐你们。”
韩孺子笑了笑，随后正色道：“什么难题？”
韩孺子暂时没想到合适的答案，向孟娥笑了笑，“谢谢。”
“慢慢来，总得先过年，正月里事务繁杂，最快也要等三四月才可能再次巡狩。”
赵若素谢恩，他也的确需要回家一趟了，自己官不大、俸禄不高，却比朝中大员还要忙碌，家人都不理解。
韩孺子第二个试着劝说的人是赵若素。
聊了一会，韩孺子又去给两位太后请安。
韩孺子更觉尴尬，“是，太后。”
韩孺子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太后想多了，她只是宫女，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怀孕？”
“天下动摇是因为天下不稳，朕之巡狩四方，就是为了让各地稳定，不因一人之生死而发生混乱，朕若在宫中发生意外，天下动摇得会更加严重。”
“朕之巡狩不为游玩，一切从简，带不了万人，就带八千，再不行就五千、三千、一千，以国库和各地能够轻松供养为限。”
赵若素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回道：“微臣只是小吏，略通史书，无非是记性好些，若论融会贯通、答疑解惑，微臣远远不如瞿祭酒。”
韩稠当然过不好年，他已被定罪，只待正月过后处死。
“十一个。”邓芸记得清清楚楚，“七人预测为男，三人预测为女，还有一个含糊其辞，等于什么都没说。”
“嗯，以后朕自会问他，今天先问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领到了，陛下的礼物过重了。”
“以天下之大，陛下一辈子也走不完。”
请安很快结束，慈宁太后告辞，出门之后请皇帝一块去慈宁宫，她有话要说。
“没有匈奴人，也会有别的意外，巡狩不比宫中，走得越远、越久，意外越多。”
规矩就是规矩，韩孺子与上官太后都对见面不感兴趣，甚至心存抗拒，却不得不遵守。
“谁人可以留守京城？”
“天下。”
“韩稠罪有应得，至于那些商人，乔万夫正与几名商人头目沟通，给予他们一些特权，稍微弥补一下损失，众商总可以安心过一个年了。”
“佟妃腹中尚不知男女，陛下仍需努力啊，十多位嫔妃，不至于只有一个人能怀上。”慈宁太后毫不隐讳自己的想法。
韩孺子听得头大，灵机一动，正好趁机试探一下母亲的口风，于是道：“不只是宫里，还有金贵妃呢，她在塞外，或许朕可以去看看。”
慈宁太后反应倒快，立刻严厉地说：“陛下绝不可再次离京，晋城之困才过去多久，陛下这就忘了吗？”
“没忘。”韩孺子不想现在与母亲争执，赵若素说得对，等到有合适的宰相和至少一位皇子时，问题才会变得简单一些。
“陛下也说过，金贵妃不是真正的贵妃，她若怀上孩子，现在都快生出来了，怎么一声不吭，连点消息都没有？陛下若是真的关心，就派人去看望一下，用不着自己去。金贵妃既然要当匈奴人，陛下无需记挂在心。”
母子二人又聊了一会，韩孺子告辞，走向寝宫的时候，越发坚定了继续巡狩的决心。
皇宫充满恶意的时候，他受到重重束缚，当皇宫改为释放善意，他仍感到束手束脚，必须想办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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