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否留下皇子,对慈宁太后来说,形势将是天差地别:没有皇子,她必须尽快从宗室当中选立一位好控制的傀儡,这就意味着要与大臣妥协,以获得支持;有了皇子,继位者毫无争议,她未来的地位将会稳固,也就用不着过于急迫地讨好大臣。
她明白这个道理,景耀也明白这个道理,韩稠更明白这个道理。
韩稠并不完全相信景耀,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遭到指控,他自有办法圆满应对,令景耀的攻击全部扑空,还可能落下一个诽谤大臣的罪名,可他怎么也没料到,景耀绕过他,在背后给予一击。
如果不能参与立储,凭什么取信于太后?凭什么建立功勋?韩稠向申明志使个眼色,他们两人的处境是一样的,宰相地位更高些,这种情况下应该由他开口提出质疑。
申明志一脸沉思之色,好像在考虑极其重大的问题,没有看见韩稠的示意。
慈宁太后慢慢坐下,开口道:“怀孕的是谁?”
“暂且不知,老奴也是偶然得到消息,但是怀孕者必是嫔妃之一,太后询问一下,或者请御医挨个诊视一番,自有答案。”
慈宁太后冷笑一声,“真是奇怪了,怀孕是大好事,此人何必隐瞒?消息又是怎么传到你耳中的?”
景耀向众嫔妃行礼,然后道:“老奴明白,有喜的娘娘自己也不能十分肯定,所以一直隐而不说,现在也不用说什么,就让御医做个判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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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闻问切,如果能让臣等询问几句,会更有把握。”一位御医提出要求。
守在宫外的御医又被传进来三位,也都诊出喜脉,其中一位嫔妃获到的认可最多,达到三次,另有一位嫔妃得到两次,还有两人各得一次。
慈宁太后点点头,“你做得没错,我会记得你的功劳。我该传召御医进宫吗?”
最后一位,也是获得诊断最多的人,一进来就向太后跪下,身子微微发抖,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怀孕,只有她在御医诊脉之前就已经有了七八把握。
判断喜脉并不容易,三位御医无不天下闻名,最后的意见却不一致,一位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另外两位倒是诊出喜脉,却不在同一人身上。
申明志跺跺脚,韩稠只好退后,眼看着宰相离开,知道老滑头这是要置身事外,让自己一人战斗。
“对,多来几个。”慈宁太后打发走太监,发现自己有些激动,沉默片刻以稳定心神,说:“我还是不明白,怀孕者为何要隐瞒?难道受到了威胁?”
嫔妃们坐在锦帐后面,只露出手掌,除了景耀,没人知道帐后的人是哪一位,御医只能判断是否怀孕。
“慈宁太后要与咱们商议立储之事,而且……”
慈宁太后看向韩稠,“你知道此事?”
韩稠站在寒风中,喃喃道:“未必真有人怀孕,就算怀上,也未必是皇子,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头两位嫔妃都只获得一次诊断,自己也难以相信会有好事降临,但还是激动万分,向太后报出下一次月事的预期时间,如果不来的话,马上就会禀告。
慈宁太后挥下手,“有劳两位大人进宫议事,今日所议乃宫中秘事,请两位大人切勿外传。”她的目光转向景耀,“景公既然回来,就不必急着离开,先在宫中住几天吧。”
韩稠脸色剧变,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我真是一时糊涂,宰相大人说的是,我该如何补救?”
所有事情忙完,已近黄昏,景耀一天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却觉得精力充沛,得到慈宁太后许可之后,亲自带人去请被诊出喜脉的四名位嫔妃来见太后,不是一块来,而是分出先后。
慈宁太后露出久违的笑容,“傻孩子,逾期二十天没来月事,你还不能肯定?就算不能肯定,也该告诉宫里管事的人,找御医给你看看啊。”
景耀磕头,“老奴冒死陈言,太后若是不信,杖杀老奴便是,若有半分相信,还请速作安排,此妃既然隐瞒消息,必有原因,再等下去,只怕会有意外。”
出了皇宫,申明志上轿,韩稠追上来,挥手撵走随从等人,探头进轿,笑呵呵地说:“宰相大人可把我害苦了。”
“老奴不敢隐瞒,这只是宫中传言,三分可信,可老奴以为,哪怕只有一分可能,也要及时告知太后。”
佟青娥没有其它嫔妃的喜悦与激动,“我、我还不能肯定。”
身份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申明志还是右巡御史的时候,为了争夺宰相之位,接连参与冒险计划,如今却只想一切稳妥:韩稠得势,他愿意提供一些帮助,形势一旦不明,他就要退而旁观。
第三位是淑妃邓芸,得到两次诊断,她比较自信,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这些天总做梦,天上有东西掉下来,吓我一跳,仔细回想,那东西很像是龙啊。我肯定怀上了,三天……最多十天之后就能确认。”
景耀磕头谢恩,韩稠向申明志连使眼色,仍没有得到回应,只得一块告退,离走时,狠狠地看了景耀一眼。
另外两名御医被叫进来,各诊出一次喜脉,也不在同一人身上,其中一位与之前某位同僚的判断倒是一致,于是四名御医判断三位嫔妃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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