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长孙名叫崔格,原有一位乳母,当崔府为接驾而暂时清退奴仆的时候,她也出府,顺便去城外自己家中住几天,喂养别人的孩子好几年,她要利用这点宝贵的时间好好照看自己的儿子。
“这个乳母又老又丑,我看着都恶心,不能让她惊到陛下。”崔腾倒是一片好心,希望能让皇帝在崔府的任何一处都能看到最好的一面。
四岁的孩子身边终需有人照顾,崔腾从张琴言身边选了一位侍女,“陛下不喜娇艳女子,你的相貌比较端庄,可以见驾,懂规矩吗?”
侍女立刻跪下。
“会看孩子吗?”
侍女立刻做出怀抱的动作,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少奶奶”不会说话,侍女们也就尽量少开口。
崔腾极为满意,他以为这全是自己的主意,挑人也是随便一指,直到事后仔细回想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从邀请皇帝看望小侄子,一直到选用“端庄”侍女,都是张琴言灌输给他的想法。
她的手段既温柔又巧妙,当时的崔腾全无察觉。
“咦,老君,这是瞧不起我吗?等我努努力,明年就让老君膝前环绕十几个重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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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陛下,小臣当的是步兵将军。”
崔小君脸色更红,倦侯供养部曲的时候费用甚多,当时为了筹钱,她什么招都用上了。
崔格还背下一段关于如何剿匪的计划,这是崔腾特意找人拟定的,自己都没舍得在皇帝面前显摆,精简之后交给了侄儿,到时候他会刻意引导话题,让皇帝吃一惊。
崔腾倒不在乎,对这个小侄子他也很喜欢,笑道:“从前的那个呢?人家辛辛苦苦把你喂养大,说不要就不要了?”
笑声去除了崔格心中最后一点惊恐,自己也笑了,“陛下真年轻,比二叔还年轻,还比二叔英俊。”
韩孺子进屋,第一眼先看到一架子的书籍,根本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女子。
一身戎装,再加上大人似的话语,惹得皇帝和众人哈哈大笑。
老君咄咄逼人,“怎么着,崔家做了这么多事,没有功劳反而有错了?待会见到皇帝,我倒要问一句,崔家究竟做错什么了。”
“进退自如、周旋如意,步兵妙用无穷,在庸将手中是一盘散沙,到了良将麾下,却能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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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崔腾事先找人写好的词,虽无过人之处,但是由崔格说出来,却颇显有趣。
崔宏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在军营里待惯了,总以为在家里也能令行禁止,既然说了要“一切从简”,就不会发生意外。
崔小君脸色微红,坐在一边老君的不爱听了,“瞧你们父女两个在胡说些什么?崔家哪里对不起皇帝了,要如此小心翼翼?你们一个在战场上舍身奋战,为保住韩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一个在皇帝最微贱时不离不弃、舍命相陪。还有崔腾,为陛下出生入死多少次。就连我这个老太婆,小君偷我的首饰换钱养部曲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不也默许了?”
“太祖的故事。”崔格眼睛一亮,“太祖剑斩猛虎、太祖起兵诛暴君、太祖破陈齐、太祖灭庄赵……都是我最喜欢的故事。”
韩孺子大喜,他小时候最爱听母亲讲述的故事也是太祖的丰功伟绩。
阿珍是南方人,说话有口音,这也是她不愿意开口的原因之一,知道男主人不喜欢自己,所以崔腾来的时候她不怎么露面,只是看守内外门户,倒也尽职尽责,没犯过任何错误。
“童言无忌。”韩孺子笑道,“小家伙,你穿戎装,当的是什么将军?”
崔腾越发满意,但是转天就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一心只想着如何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将崔家最好的东西展示给皇帝。
“又老又丑,我才不要!”崔格一脸嫌弃地说。
崔腾拉着侄儿让到一边,先让太监张有才和一名侍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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