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几次想要询问原因,想想还是算了,杨奉自有其道理,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没有必要问得太清楚。她先找来佟青娥。
佟青娥激动地跪下谢恩。
次日一早,皇帝先去勤政殿,再去倦侯府,可能一两天不会回来,崔小君也开始正式履行皇后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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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君不愿与慈宁太后直接竞争,可是一味退也没有用,她必须给陛下的生母树立一两个更醒目的敌人。
崔小君笑道:“陛下真觉得我能当宰相?”
韩孺子伸手轻轻抚摸皇后的脸颊,“三年,顶多五年,我就能解决掉那些最严重的问题,让大楚正常运转,无需我事事亲为,到时候——”韩孺子不知该给出怎样的许诺,想了一会,说:“你仍是我的小君。”
“宰相的活儿没那么复杂,自己少做决定,多让群臣出主意,基本就行了,你肯定能做到。”韩孺子认真地说。
也正因为这种不信任,韩孺子没办法向申明志解释自己的想法。
韩孺子笑了,“我经常忘了你是崔家的女儿。”
皇后露出微笑,“即使是十年、二十年,我也愿意等。”
韩孺子希望能用这种办法慢慢磨掉群匪,尽量节省开支。
韩孺子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明白,那些规矩与惯例对维持大楚的稳定极为重要,轻易不可改动,但是想做成大事,就得偶尔突破一些规矩,所以他希望能与宰相分工明确:宰相守成,皇帝进取。
韩孺子还想找理由推迟,皇后崔小君却已抢先回道:“回禀太后,后日即是良辰吉日,可册立新妃。”
晋城之围让皇帝的位置更稳,可是对韩孺子来说,那仍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他很少向外人表露,因为说出来也没有多大用处,唯有一点点增强大楚的实力,才能报仇雪耻。
“总有一些事情是自己无法选择的,老实说,我并不以崔家为荣,但是崔家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忘。事有轻重缓急,陛下要解决大楚的内忧外患,此事为重为急,宫中之事,再怎么样也是为轻为缓。陛下如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废掉我这个皇后,将我送到倦侯府,我宁愿不要身份,只求陛下能常来看我,二是将我留在宫中,为陛下分忧。”
申明志有这个本事,觊觎相位多年,他对如何运转整个朝廷早有准备,唯一的问题是他与皇帝互不信任,皇帝疏离勤政殿让他感到紧张,以为这是要剥夺相权的征兆,因此反应很大,甚至向宫中求援。
这是皇后第一次提起金垂朵,韩孺子笑道:“严格来说,她不是大楚贵妃……我不肯纳妃,是因为……因为我乃败军之帝,大仇未报,天下未平,哪有心事想着这些?”
慈宁太后早有准备,说:“宫中之事,无需件件劳动陛下,皇后乃宫中之主,只需陛下点头,由皇后主持即可。”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皇帝与宰相都没办法跳出来。
回到寝宫之后,崔小君问皇帝:“陛下为何迟迟不肯选立新妃?是在意我的想法吗?可我从来没想过要独占陛下的恩宠,陛下没将金贵妃带回来,我还觉得遗憾呢。”
王美人终于得到太后的头衔,实至名归,无人反对,只是称呼上有点小麻烦,“王太后”与诸侯之母的称号重复,难以区分,“王皇太后”又有点绕嘴,礼部于是提出建议,以宫名为前缀,称上官皇太后为“慈顺太后”,王皇太后为“慈宁太后”,在排位上,慈顺在前,慈宁在后。
宫中寂寞,没有宫女不愿意成为嫔妃。
云梦泽匪患存在已久,之前的剿匪劳师动众,效果却不明显,大军一到,群匪作鸟兽散,大军一退,各寨又迅速恢复,兵部因此换了一种打法,不再派出人数众多的大军,而是步步为营,由外向内,逐层修建据点,同时迁徙大量贫民开垦荒地,官府提供种子与耕牛,三年免租。
剿匪的将军由兵部推荐,是名很有威望的老将,杨奉担任监军,公开的职责是找回英王与太祖宝剑,实际上是要继续追查望气者淳于枭的下落。
她心里早有目标,只是这个人还不在宫里,需要她做一些安排。
皇后也有自己的官印与僚属,公文说写就写,而且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批准。
两天之后,良辰吉日到了,宫中同时册封了四位妃子以及若干美人、才人,总共十二位,比慈宁太后选中的人多了两位。
邓粹满意地向皇帝辞行,与辟远侯张印,带着一群刚刚被放出狱的野心之徒,一同奔赴西域。
他的妹妹邓芸终于入宫为妃,可以帮他弄清冠军侯的儿子到底有没有被调包。
几天前,皇后崔小君从东海王王妃谭氏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明白邓妃就是自己寻找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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