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的当天晚上,东海王醒了,脑子里还残留着一具尸体从天而降的印象,猛地坐起来,伸出双手去推,结果扑了个空,心中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坐在床上,穿着干净的衣裳,身上好几处地方疼痛难忍,好像是受了伤,但他没有死,仍能呼吸、思考,仍能感受到恐惧与喜悦。

“我没死?”

“你死了,这里是阴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

东海王大吃一惊,扭头看去,只见浑身沾着血迹的崔腾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心中更惊。

“咱们都死了,走吧,跟我去见阎王,也好早点投胎。”崔腾压低了声音,更显得阴气森森。

东海王没那么笨,只在刚醒的时候脑子有点晕,现在已经完全清醒,看着干净的被褥与衣裳,知道这是自己在代王府的卧房,绝不是地狱,可还是被吓着了,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滚!你自己去死吧,我不跟着。”

“哈哈。”崔腾大笑,他连盔甲都没换就来探望东海王,可是看表弟醒来,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喝酒去喽!”

至于缤同不同意这个计划并不重要,无论如何他也得跟着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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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韩孺子的衣裳也没换,向东海王笑了笑,迈步向外走去。

“嗯?”

孟娥向随行太监要来笔纸,请皇帝写下一封手谕,她可以挑选侍卫,还能带走被关押的缤。

韩孺子带人下城,既然要派刺客,他就不适合在城头露面。

韩孺子却立刻明白了此举的用意,如此一来,大单于更不能攻城弑帝了,活着的皇帝能够吸引援军,死去的皇帝毫无价值,还会让大楚另立新君。

身后的孟娥走上来,小声道:“陛下什么时候让我们出城?”

崔腾说是去喝酒,换身干净盔甲、吃了点食物,还是来找皇帝,他倒没有受伤,活蹦乱跳,对近在眼前的威胁不屑一顾,“匈奴人再敢打来,就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他肯定气坏了。”

樊撞山保住一条命,可伤势太重,已经没法指挥守城,韩孺子亲去床前安慰,然后召集幸存的众将,安排守城事宜。

“嗯,暂时守住了,匈奴右贤王正在调集军队,如今离城只有不到二十里,说不定今晚就会攻城。”

至于将英王也立为选择之一,一是为了分化匈奴人与齐国叛军,二是不给大臣趁机作乱的机会——即使有人想要迅速改立皇帝,会也因为有两个选择而无法统一力量。

“陛下还要再等援军?”

韩孺子点点头,走出房间,让东海王的随从进去,自己去与外面的将军汇合,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去休息,你睡好了?”

韩孺子还是摇头,右贤王不信任楚人,断不会毫无防备地接见一群江湖客,就连最受“宠爱”的邓粹,也没机会单独接近右贤王。

“机会不比全力守城更少。”孟娥回头看了一眼侍卫,继续道:“我们商量出一个计划,可以利用缤……”

“你们……可以准备,但是除非匈奴人真的攻城,你们不要行动。”

一队匈奴人出营列队,看样子是在防守阵地,真要攻城的话,匈奴人也得使用器具,他们显然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先防守,再组建攻城器。

城上时不时传来消息,匈奴人已经搭起十几座攻城器,派出士兵打扫战场,看样子打算天一亮就攻城,这一回不用借口,也不使计,纯粹的硬攻。

蔡兴海身上多处受创,见皇帝如此镇定,他也安静下来,磕头告退。

韩孺子当然不会怪他,没有这支援军,右贤王还是会找借口攻城,而且他从蔡兴海这里得到许多外界的消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扫了一眼,东海王问:“崔腾没在?”

“嗯,真不明白,崔腾这小子一身血迹却还是生成活虎的?”

晁化并非能力超群的将军,也没有立过不世奇功,但是他与京南的那些渔民士兵对皇帝意义重大,韩孺子必需亲自为他送葬。

侍卫们分为两队,一队被孟娥带走,另一队仍由王赫指挥,唯一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皇帝。

“嗯,我们都觉得刺杀右贤王是可行之计,缤从城外带进来十个人,我们以同样的数量出城,带上一颗人头,声称是陛下的,只要能进入帐篷……”

到了后半夜,崔腾困得不行,在营里找了一顶帐篷睡下,韩孺子却在挑灯夜读,他没别的事情可做,只好看书,想从太祖的经历中寻找一点信心与计策,可他根本看不进去,太祖的经历也与此时完全不同,无可借鉴。

“安葬晁将军的时候,朕要亲自到场。”韩孺子提醒道。

“血迹是搬尸体时沾上的,他没来得及参战。”

“看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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