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译眉头微皱,“你不就是被那些奴仆带出来的吗?”东海王就在这时显出了急智,突然明白邓粹为何总要杀人,小声插口道:“在座的楚人不是将士就是豪杰,顺应时势才出城投降,可我知道营中有几名楚人奴仆,那种人是墙头草,说倒就倒,没有信用可言……”
如果不是认识邓粹的人,谁也看不出他会是大楚的车骑将军。
“我带几名弟兄跟两位一块进城。”董寨主急于立功,也加入进来。
邓粹晃晃手中的刀,“那给我这东西又是何意?”
“总得杀几个吧,投降者当中保不齐藏着刺客,你问清这些人的底细了?”
东海王没有别的本事,低头不敢吱声。
“仪卫只看身材、相貌和出身,至于胆量,嘿,像我这种人,天天跟在皇帝身后,相距不足百步,可是一辈子也没机会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的胆量。”
匈奴大王抬起手臂,本来想说几句,没料到楚国仪卫如此心急,说杀就杀,他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能冲通译点点头。
楚人都吓了一跳,邓粹本来就有三分鲁莽,稍一放纵就更像了,众人对他都不太了解,以为他真要杀人,尤其是东海王,立刻想到邓粹这是要借机灭口,吓得脸都白了。
跪在门口的四名奴仆隐约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其中一人向邓粹道:“邓……”
通译与匈奴大王交谈了一会,向楚人道:“你叫什么来着?”
“三天,至多三天。”缤伸出三指。
通译将众人的回答转告匈奴大王,大王伸手指向唯一没表态的楚人。
“魏苏。”
“奴仆之人只可暂用不可久留,我原不知城中还有他人也愿降顺大王,否则的话,断不会与奴仆为伍。”
邓粹也不会让他们明白,大步上前,手起刀落,先杀死了自家女仆,其他四人扑通跪下,想要求饶,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通译说罢,匈奴大王这才满意地点头,向一名匈奴贵人下令,贵人起身向帐外走去,东海王等人心中惴惴,都不知大王何意,只有邓粹不为所动,手里拎着刀,与递刀给他的那名匈奴人对视,一点没有交还的意思。
五人自知没资格见匈奴大王,被叫进来就已胆战心惊,突然见到邓粹,更是魂飞天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通译笑着点点头。
匈奴人都很欣赏楚国的仪卫,“魏苏”成为楚人的主角,缤等人反而沦为陪衬。
“可惜这一口好刀,出鞘之后尚未染血,大王想杀谁?交给我吧。”邓粹扭头看向坐在一起的众多楚人。
匈奴士兵收起刀,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向匈奴大王点点头,虽然这名楚人的刀法确实一般,但他用上了全力,真要杀人。
“天一亮,仪卫营就会发现我们逃走,我们几个没法回城了。”邓粹指着自己的四名随从,想了一会,“仪卫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是经常护送圣旨,大王想要杀哪位楚国将军,或者夺哪座城,让我们五人去做内应吧。”
几名匈奴士兵一直站在卓如鹤身边,其中一人在最后关头拔刀而出,格开楚人的刀,他比邓粹矮了半头,力气却大多了,邓粹不仅手中的刀被弹开,人也后退半步,不由得大怒,气哼哼地盯着那名匈奴人。
缤叹了口气,装出为难的样子,“大王说得没错,既然承诺要拿皇帝人头出来,就不能言而无信——我愿意再回晋城,不带皇帝人头,我们父子甘愿死在城里。”
几名匈奴士兵将卓如鹤拖出去,隔着帐篷仍能听见他的叫骂声。
“还‘等’什么?”邓粹大喊道,又是手起刀落,再杀一人,目光一扫,剩下三人早已瘫软在地。
在帐外,邓粹一把搂住东海王的肩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从前你是柴家勋贵,我是普通仪卫,现在咱们可都一样了,都得凭本事立足,看你还敢小瞧我?”
“我可没小瞧过你。”东海王小声道,被邓粹一压,脚步更显踉跄。
趁着左右喧哗,邓粹小声道:“你争得了吗?”
东海王脸色骤变,心里很清楚,邓粹说的是皇帝,在邓粹眼里,临事慌乱的东海王,根本不可能与城里镇定自若的皇帝相提并论。
“我、我没想争……”
邓粹拍拍东海王的肩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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