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眼儿眼睛不大,但也没小到成为特点,他的外号来自于小心眼儿,记仇,白天那一仗打得不通畅,越想越气恼,可他恨的不是当时的对手,而是劝架的苗援。

代王府里灯火通明,酒宴仍在继续,殷小眼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越过无数头顶,盯着灯火最明亮的大厅,冷笑不止,苗援本没有资格进厅,只因是崔家的亲戚,与皇帝沾边,也被请了进去。

跟随皇帝来到晋城的权贵子弟太多,获邀赴宴者不到三成,在这里还要分成三六九等,少数人能够进入大厅,与主人把酒言欢,剩下的人只能坐在庭院里,虽然酒菜都是一样的,地位却差了一大截。

权贵子弟们见惯了尊卑有别,早已不在意,能获邀就不错了,只有极个别人心中愤愤不平,殷小眼就是一个。

“如果我伯父还活着……”他喃喃道,想要抱怨一下,可是没人搭理,连同桌的人也不例外,“当朝宰相刚刚过世。”他抬高声意,收回目光,怒视这群从小就认识的同伴,“真是人走茶凉啊,你们的父兄是忘恩负义之徒,你们更甚,还要再加上卑鄙无耻四个字。”

还是没人理他,同桌的少年们彼此切切私语,相谈甚欢。

“楼忌!”殷小眼儿怒喝一声。

胜军侯的儿子楼忌没法再装糊涂了,斜眼道:“干嘛?”

“怎么不早说?我已经轮过了。”殷小眼儿懊丧不已,他治军的时候不太认真,没显出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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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将一直持续到凌晨,皇帝可以提前离席,其他人却是宁可醉到在地,也不能离开,以免被人说成无礼,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殷小眼儿的举动。

殷小眼儿不信,推开胳膊夹着的女子,大步向床边走去,非要仔细检查一下。

殷小眼儿犹豫了一下,虽然憎恨崔家人,仍觉得这不是痛下杀手的时机,于是一手捂嘴,同时用胳膊夹住女子,另一只手拣起灯笼,向正房大步走去。

门开了,一内一外两人面面相觑。

“陛下不是让咱们轮流治军嘛,其实是在试探,看看谁有资格当真正的将军。”

殷小眼儿想了好一会,终于明白楼忌的话中之意,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三分,很快,又被这个念头打动了,喃喃道:“富贵险中求,没有伯父,殷家靠什么东山再起?皇帝憎恶冠军侯之子,崔家将他这个时候送到晋城,必有深意,与其让他们再建奇功,不如我自己……”

“不、不在这儿。”女子颤声回道。

楼忌拉着殷小眼儿走出几步,低声道:“听说了吗?崔家的三小姐也来晋城了。”

“冠军侯的儿子在哪?快说!”殷小眼儿找不目标,心中着急,语气变得不善。

又来了一位,与殷小眼儿并肩站立,晚来一步却先行结束,殷小眼心生鄙夷,哼了一声,小腹用力,让声音更加响脆。

权贵之家总是沾亲带故,关系复杂得很,随从自然不会多问,拿着银子离开,很快回来,“就在西边的一座跨院里,从正厅旁边的角门过去,走不多远就是。公子,要我去送拜贴吗?”

殷小眼儿不理她们,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迈步又向里间走去,照样抬脚踢门。

对殷小眼儿来说,这是幸运的一晚,也是最不幸的一刻。

“我……我是崔腾。”殷小眼儿灵光一闪,给出这个回答,整个晋城,能在深夜直接拜访崔家小姐的人,大概只有崔腾了。

“嗯?”殷小眼儿还没那么聪明。

“苗援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白天时哪来的胆子骑马冲进去劝架?”

“苗援?”

“嗯。”

“嗯。”

闷酒无趣,却能胀腹,殷小眼儿起身去找茅厕,一路上摇摇晃晃,连问了三名奴仆才找到方向。

“这两人如今就住在王府里——我只能说到这儿,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想吧,大功一件,就看你敢不敢做。”

“究竟什么事?”

“她不只是皇后的妹妹,还是冠军侯的遗孀。”

殷不眼儿抬起灯笼,看到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床边,也在瑟瑟发抖。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皇后的妹妹,我更惹不起。”

“你是谁?”女子怒道,这里是王府,不远处就住着皇帝,她又贵为平恩侯夫人,即使见到陌生男子,一时间感受到的也是愤怒,而不是惊恐。

平恩侯夫人哪里争得过他,只能跟着进去。

“冠军侯的儿子随她一块来的晋城。”

殷小眼儿独自喝闷酒,低声将认识的人都骂了一遍,别人都不与他计较。

连敲三次,门内透出一点光亮,接着是一名女子问道:“请问是哪位深夜到访?”

殷小眼儿若是再醒三分,或者身边有个人劝说几句,他也不敢做这种事,现在却是越想越胆大,迈步向外走去,身子也不摇晃了,踌躇满志,下定决心今晚要做一件大事。

“快说,咱们这些人当中就你最聪明。”殷小眼儿急切地说,又找回几分狐朋狗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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