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我在想要不要将你迁到边疆去,匈奴人又在蠢蠢欲动,如今守边的是燕、赵、代三国,两王老迈,一王年幼,都不足恃,或许你行。”时间紧迫,要做的事情又如此之多,韩孺子一个人就算不吃不睡也忙不过来,会见随行官员的时候,他让户部侍郎刘择芹主持每日的早朝,这不是一项任命,也没有官衔,却意味着远大的前程,刘择芹谢恩时,努力压制心中的兴奋。
“左右为难也比一明一暗强。”韩孺子却不后悔召见丑王,更不会迁怒于柴悦,“那个圣军师一直躲在暗处,我倒希望他能站出来跟我打赌。”
“宝玺之前是在一名女侍卫手中,你或许认得,她叫孟娥,如果可能的话,找到她的下落。”韩孺子还是没想明白孟娥当初为何会携印潜逃,“要活口。”他补充道。
午时过后不久,韩孺子召集崔宏、柴悦、房大业等十余名武将,共议抵抗匈奴之事。
可是随行官员的级别都比较低,不敢对大事发表意见,关于匈奴人的威胁,提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东海王嘿嘿笑了两声,“陛下真有雄心壮志,我可听说,当初武帝好几次发兵清剿云梦泽,都因为地势险恶而没有成功。”
开始有官员上奏,提议立皇帝生母为第二位太后,批复没有同意,韩孺子知道这也是母亲本人的意思,他也不急,等他巡行天下之后,满朝文武会争着请立太后,到时会更加名至实归。
朝会结束,刑吏张镜来报告情况,他已经挖到不少线索,信誓旦旦地保证明日午时之前必能找回宝玺。
韩孺子只是随口一说,他还没有做出决定,边疆重镇,交给东海王他也不放心,叹了口气,“北方匈奴,南方群盗,再加上流民遍地,每一件都不难解决,撞在一起却是大麻烦。”
“已经不可能‘换成是我’啦。”东海王谨慎地回避,可心里的确有些想法,“不过我能提一点建议,陛下一开始就不应该召见丑王,他虽然与宗室沾亲,毕竟只是一介草民,一次召见能将他捧上天,只要他开了口,陛下接受不是,拒绝也不是,左右为难。柴悦可给陛下出了一道难题。”
东海王只剩下干笑,皇帝的话题太敏感,他不敢回答。
东海王点点头,“可惜这些人太迷恋侠名,又或者是太蠢,不肯听我的劝,非要求助于另一方豪侠,唉,谭家人真是……不过王妃很看得开,她说愿赌服输,谭家和我输了就是输了,从此就该谨守臣民的本分……”
“嗯,不管怎样,谭家向丑王低头了,而且也不隐瞒,天下皆知。照此看来,丑王还真不能害死谭家。”东海王盯着皇帝,“整个洛阳城沸沸扬扬,都说陛下与丑王打赌,看谁能够先找到宝玺,不是真的吧?”
韩孺子希望这能让刘侍郎监督开仓放粮时能够更积极一些。
韩孺子忍不住抬头笑了。
大单于看上去是真心实意要与大楚结盟,可匈奴人多少年来早已习惯欺软怕硬,大楚一旦显露出半点衰弱,匈奴骑兵就忍不住想要南下抢掠,丑王说得倒是没错,必须击败匈奴,保得三五年的边境太平,才能继续和谈。
“怎么了?”东海王莫名其妙地问。
只有东海王能够理解皇帝的心事,韩孺子等了一会,说:“换成是你,会拒绝吗?”
“都是平民,能这么快作战吗?”韩孺子很清楚,数量再多的乌合之众,也不如少数的精锐之师。
东海王想救的不是谭家,只是王妃一个人。
韩孺子也不指望得到回答,“首先得用人,然后才能挑人,解决这三大麻烦之后,总会有一些人才显露出来。”
东海王目瞪口呆,脑子飞转,寻思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能得到陛下的信任,这是天大的荣幸,我当然没有意见,去哪都行,就怕我能力不足,有辱圣意。”
京城送来的奏章副本太多,韩孺子继续浏览,东海王被太监刘介送进来,慢慢走近,等皇帝腾出空跟他说话。
“有些人要名不要命,我必须赢过他。”韩孺子重夺帝位不久,正是对皇权最敏感的时候,他不急于杀人立威,只想尽快弄清,皇帝“能做”的事情都有哪些。
“怎么样?”韩孺子头也不抬地问,这些奏章太琐碎了,苑林监想挖一座池塘,礼部认为用处不大,户部声称费用估算有问题,工部表示只挖池塘太浪费,不如趁机疏通一下河道……
“没什么,这是我听说的第二封无字之信了,看来江湖人喜欢这一套。”韩孺子上一次是从杨奉那里听说类似的事情,杨父临终前曾向一位大侠写无字之信,托付妻子。
“若是深入草原追击匈奴,这些人不行,若是守城待战,只需以老兵带新兵,还是可以一战的。”柴悦早有计划,对边疆各城原有多少驻兵,能吸纳多少新兵,计算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只能边听边点头。
中司监刘介突然闯了进来,韩孺子早就吩咐过,非要事不得打扰,抬头看向刘介,希望他带来的不是京城苑林挖池塘这类琐事。
刘介快步走到桌前,将一封加急文书送给皇帝,神情严肃,显然是真有要紧事。
韩孺子打开文书看了一眼,腾地站起来,看着迷惑的众将,“英王在东海国称帝,上官盛自称大将军,正向齐国进军。”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上官盛明明已经死了,他们都看到了头颅,怎么会在东海国又突然出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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