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盛一个人坐在勤政殿里,倍感孤独,他试图将这种孤独升华为某种更崇高的情绪,比如帝王的孤独,结果却是力不从心,他无法去除心中那一点恐惧,就是这一点杂质,令他的孤独沦为平庸。

因此,当士兵们将英王送进来的时候,他感到由衷的高兴,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

英王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坐在宝座上,无精打采地说:“干嘛这么早叫我起床?”

“因为有人要夺陛下的帝位。”上官盛神情严肃。

英王又打了一个哈欠,嗯了一声,他的这种无所谓态度激怒了上官盛,“陛下不在乎帝位吗?”

英王一惊,不是担心帝位,而是害怕上官盛的狰狞面目,眼圈一红,泪水涌出,嘴一扁,这就要放声大哭。

上官盛急忙跪下,“陛下勿忧,只要有我在,陛下就永远是大楚皇帝。”

“好……啊。”英王没哭出声来,“你是忠臣……能让东海王和倦侯进宫吗?”

“林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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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太监和宫女……”

他向皇宫深处走去,一路上只要遇见太监和宫女,也不管对方是跪下磕头,还是四处逃蹿,全都下令杀死,很快,手下的士兵已经不需要他的命令,见人就杀。

“太后,是您说过大楚需要一次重新开始,东海国就是重新开始的地方,那里是咱们上官氏的家乡。”

“太后,咱们早晚还会回来。”

“我意已决。”太后的声音很是冷淡。

“东海国。”

“你劝我东行,为何之前又劝我与崔太傅联手剿灭倦侯?让他们互争胜负,对我岂不是更有利?”

“想夺帝位的就是这两人。”上官盛早就说过这件事,可英王总是一耳进一耳出,从来没放在心上。

上官盛隔门大声说道:“皇宫难保,陛下决定前往东海国巡狩,请太后即刻备驾。”

“草民不敢,草民也没有这个本事。”

“你骗了我。”

上官盛大怒,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一群奴仆怎么能打开北门?守卫的将士呢?”

“遵旨。”上官盛需要这一道口头“旨意”。

上官盛大声道:“太后要留在宫里为先帝尽忠,可宫里的妖魔鬼怪太多,咱们离开之前,必须将他们清理干净!”

“嘿……”上官盛冷笑,“这一场战斗结束,还有下一场,还有更下一场,倦侯完蛋了,北军却在路上,你们觉得北军到达京城之后,会支持哪一方?”

到了太后寝宫门口,上官盛下令士兵们停止杀戮,但是其它地方,尤其是北门一带,不受限制。

“那些太监和宫女,他们打开了皇宫北门……”

众将茫然,谁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嗯?谁造反?谁敢造反?”上官盛握住刀柄,勤政殿里,他是唯一配带兵器的人。

“你若当我是太后,不必多言,你若不当我是太后,何必多言?”

上官盛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众将和英王都吓了一跳,“我就知道这些人不可靠。”

上官盛第一个动手,奋力将火把扔进院子里,然后监督众将,看着他们将火把一支支扔出去。

没人敢反驳,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大都不是京城人士,对“巡狩”东海国并无异议,只是觉得时机有些古怪,上官盛一怒,他们立刻软了下来,口中称是,就在中郎将和“皇帝”面前商议出城之事。

“太监和宫女?不是都抓起来了吗?”

他打算多等一会,等宿卫军得胜返回之后,立刻由东城门出去。

上官盛恼羞成怒,向将领们吼道:“还等什么?那就是一群乌合之群,去拦住他们、杀死他们!”

上官盛又向西望去,突然间有点后悔与崔太傅联手,如果早做逃亡的打算,他应该将倦侯引入京城,与东海王对抗。

上官盛哼了一声,拔出刀,转身来到一名将领面前,冷冷地说:“放火。”

“愿意!”英王一下子跳起来,睡意全无,“宫里真是无趣,谁家粮多,咱们去要粮。”在他的记忆中,最有趣的经历就是跟着一群人去冠军侯家里“要粮”。

众将面面相觑,上官盛厉声道:“还有什么疑问?”

上官盛需要一场杀戮,他相信,在宫里杀人越多,士兵们对他越忠诚。

“嗯,咱们去东海王的老家,抢他的粮和地,等他到的时候,吓他一跳。”

上官盛站起身,走到宝座阶下,缓和语气说:“陛下愿意去别的地方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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