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桥镇地处要冲,却无险可守,韩孺子夺下了镇子,还得想办法守住它。
南军俘虏被聚集在一起,蔡兴海当众宣读圣旨,然后所有的将官、军吏被叫出来,轮流上前“欣赏”几个月来朝廷所发出的第一份圣旨,没几个能辨出真假,但是数名负责文书往来的军吏却都点头,认为圣旨肯定是真的。
俘虏没有被绳捆索挷,但是士兵与军官被分开看管。
接下来,十余名高级将领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韩孺子亲自出面说服他们。
“太后与皇帝的确得过重病,但是早已康复,他们知道有人意欲作乱,因此传出密旨,命我为北军大司马,挥军南下,大将军韩星也已经调集各地军队从函谷关出发,两路大军将与宿卫八营里应外合,平定内乱。”韩孺子严肃地说,连自己都不觉得这是在撒谎。
众将领面面相觑,尤其是崔胜,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不敢开口反驳,也拿不出明确的证据。
“我夺取白桥镇实乃迫不得已,南军是大楚的精兵强将,肯定不会参与叛乱吧?”韩孺子问道。
众人急忙摇头。
众将又是一惊,他们看过圣旨,那上面没说平乱的事情,可此时谁也想不了太多,倦侯的所作所为,都在表明他的确是在奉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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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做出请便的手势,心里希望崔二公子别乱问,他们两个事前可没商量好。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四更刚过,夜色正深,刚出镇不远,就撞上了一队南军,他们是接到消息赶来支援的,没想到事态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将军叹息一声,“南军是朝廷的军队,我们拿的是国家俸禄,既然倦侯有圣旨,我愿从命。”
崔腾喜出望外,“妹夫亲自来放我啊,怎么好意思。我反思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那种话,以后等你想听的时候,给我一个暗示……咱们去哪?”
崔胜也笑了,门口的蔡兴海向韩孺子使眼色,示意他不可放走崔胜。
韩孺子也不多做解释,命令这队南军调转方向,与自己一块前往各处营地。
“我?”崔胜虽是崔家长子,却没有准备好接过如此重大的职责。
众将哗然,老将军问道:“新任大司马是谁?”
南军营地分散在三十余里范围内,共有二十几座,越往北,营内的将士越多,最北面的营地位于一座军寨之中,易守难攻,是南军警戒北军的前沿阵地。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反驳,也没人赞同。
崔胜也跪下,终于想出自己该怎么做,“倦侯……大司马,请允许我即刻返京,去劝说父亲回心转意。”
“平乱比争位更重要,太后与陛下既然传旨于我,我义不容辞。”
蔡兴海留守白桥镇,韩孺子与崔胜带领五百军士出镇,这五百人一半是北军、一半是南军。
韩孺子露出微笑表示鼓励,“甚好,若能劝说崔太傅弃暗投明,你将立下大功。”
“崔太傅受冠军侯蛊惑,只是无旨返京,还没有犯下大错,若是能悬崖勒马,尚可保住性命,至于崔家,就要看你的了。”
韩孺子对其他人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就直接回答吧。作乱者是冠军侯,他在争位中失利,不肯认输,想要引兵作乱,因此编造太后与陛下遇害的谎言,欺骗南军进京。崔太傅上当了,他以为自己是在率军平乱,其实是无旨返京,犯下重罪,可是南军无罪,你们更加无罪。”
其他人都跟着跪下,他们想得不多,以为自己是在接受圣旨。
“还没有任命。”韩孺子这回没有说谎,“但我受命平乱,总督京北军务,因此命令你们服从指挥。这不是请求,也不是谈判,而是圣旨,接受者随我返京平乱、建功立业、受封得赏,不接受者,即是谋逆之罪。”
出发之前,韩孺子亲自去见被关押的崔腾,既不道歉,也不斥责,甚至不提释放,只是冷淡地说:“跟我来。”
没人吱声,崔腾站出来,大声道:“我来问。”
韩孺子扫了蔡兴海一眼,进攻之前,蔡兴海曾提出建议,杀死一批南军将领以树军威,韩孺子没有同意,他此刻孤军深入,北军主力要几天之后才能到达,无端惹怒南军将士,只会令自己更加孤立。
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那是一名年轻的将官,胆子大一些,“倦侯离京,不打算争位了?”
“我父亲……我们崔家……”崔胜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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