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当了皇帝,想查什么都有人替你做。”韩孺子说。在冠军侯眼里,这很正常。

“嘿,他接到的命令无非是带我出府,谁会命令他拎我的脖子?他是故意的,欺辱皇孙一定让他很得意。”

冠军侯大笑,“不是倦侯,肯定不是,你没有那个……算了,不提也罢。英王遇刺,的确是个大麻烦,除非找到凶手,宿卫八营很快就将全城抓人,抓什么人,全凭上官盛一句话。倦侯打算怎么办?”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我已经将杨奉用完了,他对我再没有任何帮助,所以我撵走了他,恰逢倦侯急需用人,就将杨奉接了过去。”冠军侯笑了一声,心情舒畅不少。

冠军侯冷笑一声,“北军打仗的本事差,将士之间的义气却很重,我暗示过几次,那些将吏不是推脱说不知情,就是说当年的文书都已经上交兵部与大都督府,无法查询。只有……只有柴智愿意帮忙,但他调入北军比较晚,不了解当年的事情。”

冠军侯沉吟良久,问道:“英王真不是你派人刺杀的?”

冠军侯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厌恶北军吗?”

“北军众将当中,我比较信任柴悦,而冠军侯信任柴家,柴悦的母亲和弟弟都住在柴府,如此一来,柴悦就该是咱们两人共同信任之人。由冠军侯任命柴悦,将会向世人显示,你我二人是真正的联手,能够消除许多怀疑。”韩孺子原计划慢慢将冠军侯的注意力引向柴悦,但是一番交谈之后,他觉得还是直接提出来比较好。

“他大概是奉命行事。”

“冠军侯误会了,北军大司马仍是你,都尉、长史、左右将军等职位都不需要变动,柴悦只是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

“不知。”

对睚眦必报的冠军侯来说,这个“说法”再合理不过。

“倦侯怀疑皇帝病情有假?”

冠军侯又沉默一会,脸色越来越阴沉,就连逐渐明亮的阳光都无法将其中和,“我父亲曾经掌管北军,那时候北军还是武帝的精锐,不像现在的名声这么差。父亲为北军倾注大量心血,可是当他受到武帝猜疑的时候,北军将士与朝中大臣一样,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太子说话。”

“我当皇帝?”冠军侯语带讥讽,“你不想争了吗?”

冠军侯在这种事情上可不傻,立刻警惕起来,“为什么非得是柴悦?”

“嗯,这没有问题。”

这正是韩孺子来见冠军侯的主要目的,“我希望冠军侯能给柴悦一纸任命。”

韩孺子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点同情冠军侯的遭遇,可是仅仅因为小时候被人拎过脖子,就要对整支军队进行报复,还是太过分了。

冠军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老实说,我不太信任你,这与你本人的诚意无关,而是因为杨奉,有他在你身边,我不得不保持警惕。”顿了顿,他又道:“但我分得出轻重缓急,如果‘广华群虎’抓不到真凶,而上官盛开始插手的话,我才会同意与你联手,并且任命柴悦当北军军正。”

冠军侯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憋得微红,就在这一刻,年近二十的他,比韩孺子更像未经世事的少年。

杨奉曾经真心实意地辅佐过冠军侯,直到对方无可劝说的时候,他才转归旧主,现在,他又将劝说的任务交给了倦侯。

皇帝有三位舅舅,一个被派去北军,还有两位留在京城。

冠军侯已经到了,坐在主位上,没有点灯,看到倦侯进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冷冷地说:“杨奉一定很得意,他曾经提醒过我,说一定要保住北军,一定要防备宫里再生变数。”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孺子摇摇头,“在杨奉眼里,没有任何人配得上‘聪明’这两个字,他是在利用我。”

柴悦并不属于北军,他是大将军韩星麾下的散从将军,此后的职务都是韩孺子便宜授权,严格来说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韩孺子没有催促,也没有继续劝说,他有感觉,冠军侯其实已经被说服,今天就能向北军发出任命,表面上的犹豫只是想显示一切由自己做主。

韩孺子无意破坏冠军侯的这一感觉。

冠军侯先走,韩孺子坐了一会才出门,向杨奉点点头,一块回倦侯府。

在路上,杨奉说:“我已经约好了连丹臣,倦侯得将杜穿云接出来。”

杜穿云行走江湖多年,很可能对刺客知道一些什么,而他绝不会轻易透露给刑吏。

韩孺子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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