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二人躺在泥泞的街道上，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提灯人大声道：“快将马抬开，看看还有没有救！”
韩孺子心中大惊，跳下马跑过去，单腿跪在地上查看，杜穿云和英王脸色苍白，生死不明，马身微动，还没有死透。
众人上前抬马，韩孺子起身，正要帮忙，被人拽了出来。
东海王小声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还讲究这个？”韩孺子难忍愤怒。
“找出凶手比救人更重要。”东海王说，向另外几名随从招手，命他们上前参与救人。
韩孺子一下子冷静下来，这明显是一次暗杀，英王不会骑马也就算了，杜穿云却是从小行走江湖，常年在马背上颠簸，绝不至于马失前蹄。
刺客很可能还在附近，目标也不只是英王与杜穿云。
“袁子凡……鹿从心呢？怎么没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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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没有进店，直接来到倦侯身前，先向冠军侯拱手行礼，然后对倦侯说：“回府吧。”
冠军侯皱起眉头，“这种时候刺杀英王……你是怎么想的？”
韩孺子不懂医术，救不了人，于是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向提灯的掌柜问道：“你都看到了？”
张有才终于清醒过来，找到旁边的马，第一次没跳上去，牵马的仆人帮忙，他才安稳上马，立刻回府去找人。
“对我也没有好处。”冠军侯马上道，随后眉头皱得更紧，“英王就是太后弄来充数的，谁会对他下手？东海王刚才往哪跑？”
“不可能！”冠军侯大惊，立刻向身边人示意，一名骑马的随从去前方查看情况。
差人们马上点头。
杨奉对那两人的生死却不怎么关心，想了一会，说：“倦侯休息吧，我去打探消息，明天一早我来见你。”
外面的人群退得更远，但是舍不得离开，仍在观望，小声地互相议论、猜测。
马尸已经被搬开，杜穿云和英王被抬到最近的店铺里，张有才手上沾着血，在店门前莫名其妙地转圈。
“有刺客。”韩孺子也小声回答。
又有一批差人骑马赶来，人数更多，将围观百姓驱走，但是只有少数人走进布店，很快将里面先到的差人撵了出来，没有多久，众差人的头目出店，走到倦侯和冠军侯面前。
“不，我就留在书房，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尤其是……他们的生死。”
“他们怎么样？”韩孺子问。
掌柜抬起头，眯眼看着来者，寻思了好一会，“门口有几名少年……”
冠军侯的猜测不无道理，他与倦侯在争位中占据上风，东海王则完全沦为倦侯的辅佐者，形势一旦剧变，他反而可以置身事外。
“是，主人……”张有才正处于慌乱之中，听到倦侯的声音，随口应了一句。
“不对。”冠军侯斩钉截铁地说，“你没发现吗，英王之死对你对我都有不利影响，反而是东海王不会受到猜疑，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倦侯府的一名随从进来，对倦侯低声说：“冠军侯在外面，请倦侯出去一趟。”
连丹臣没有回答。
来的是一群差人，看到英王和倦侯的服饰，全都吓了一跳，这才相信门外的传言是真的，呆若木鸡，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随从牵来马匹，韩孺子上马，与杨奉一道回府，他们与冠军侯曾有一段同路，分道扬镳时，谁也没有开口告辞。
东海王和袁子凡的身影已经消失，韩孺子无处可追，也要调转马头，最后对冠军侯说：“派人去找鹿从心。”
“你说什么？”
“追！”东海王翻身上马。
“我说过了，他去追袁子凡……”
连丹臣点下头，没有多做解释。
迎面来了一群人，挡住去路，韩孺子不得不勒住缰绳。
“倦侯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冠军侯长出一口气，“祖宗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究竟怎么回事？”冠军侯小声问。
韩孺子语气急躁，冠军侯面露不悦，冷淡地回道：“倦侯不也没带着杨奉，我为什么要让鹿从心时刻跟随？”
韩孺子走进店铺，这是一家布店，掌柜提着灯笼，正与两名伙计靠边站立，瑟瑟发抖，他们只是好心救人，怎么也没料到其中一人竟然是皇室子孙，在他们的印象里，就算是一些没名的小官也是前呼后拥，没有独骑在街上乱逛的。
“杜穿云……”
掌柜扑通跪下，放下灯笼，痛哭流涕地说：“饶命，大人饶命……”他也看到了来者衣服上的绣龙。
韩孺子又让一名随从去找杨奉，虽然杜摸天和杨奉很可能都在府里，但眼下的张有才只能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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