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笑了笑,“用不着忍,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只是吓唬一下他们。”此后一只只军队陆续到来,全都绕过碎铁城,去往河对岸。
直到会面结束,冯世礼也没有提起私事。
“好像不太成功啊。”
“是,我在公文里说得很清楚。”
大将军麾下的三名军吏来调查镇北将军带兵伺察、被匈奴人围困的经过,三人表现得很恭敬,对镇北将军只问了几句话,对其他人却是事无巨细,全要问个清楚,杜穿云、房大业等人都被询问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有一些人已经随军出城,另有军吏向他们问话。
韩孺子不能不服从命令,安排好城中事宜,只带柴悦和几名侍卫出城。
“我就是为这个来塞外的。”
柴悦身份低,上前磕头行礼,韩孺子只需点头。
韩孺子到勋贵营走了一圈,听说不用上战场,并非人人高兴,未来无忧的勋贵子弟毕竟是少数,更多人希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留在城中等于失去了一次机会。
韩孺子等人下马,侍卫被拦住,只有他与柴悦获准进帐。
冯世礼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太大,皮肤白净,容貌儒雅,若不是身上穿着盔甲,他会更像是文臣。
“我留下守城。”韩孺子没有逞强的打算。
“那就把勋贵营留下吧,足够了,反正这是一场必胜之战,要他们无用,还尽惹麻烦。”
“找到匈奴主力了?”
冯世礼看着镇北将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镇北将军见到匈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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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世礼又点点头。
柴悦稍松口气,“柴家人”暂时无忧,虽然那些人逼他自裁谢罪,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就因为可能是陷阱,我更要去,镇北将军……应该能够理解。”
冯世礼迟迟不进入正题,韩孺子问道:“大军北上,是要与匈奴人开战吗?”
冯世礼含笑点头,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好吧,那就这样,镇北将军请回,天黑前派守军过河,不可违时。”
三万北军来得比预料更早,天亮不久,先锋部队已到,没有进城,直接过河,前往对岸选地扎营,只派数名军吏与城中接洽。
“‘柴家人’逼柴悦自尽、意欲制造兵乱进攻将军府,是重罪吧?”
韩孺子争不过这样的官场老滑头,只好说道:“冯将军希望碎铁城守军做什么?”
韩孺子刚刚将柴悦救下,却不得不放他走,“好吧,你带兵过河,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韩孺子当然理解,柴悦左右为难,留在镇北将军身边,会更加激怒衡阳主,而且他急于立功,即使希望微弱,也要去争取。
柴悦看了一眼两边的将官,觉得自己不宜说得太多,可有件事他必须问个清楚,“将军,勋贵营……”
帐篷里还有十名持戟卫士保护右将军,冯世礼正坐在书案后面查看卷宗。
帐篷里突然间谁也不说话,变得有些尴尬,韩孺子深深厌恶这种无聊的故弄玄虚,脸上却露出微笑,挺直身板,正襟危坐,好像所有问题都已再清楚不过。
韩孺子也不多说,直接下令将这些人带走,关进正式的监牢里。
“不急,匈奴人才是眼前要务。”
部曲营归韩孺子私人所有,不受军令管辖,仍然留在城内,剩下的将近三千名士兵,包括碎铁城原有的老弱士兵,全都奉命出城,过河与冯世礼的大军汇合。
二十三名“柴家人”还被关在柴悦的屋子里,韩孺子一进去,他们跪成一片,没一个敢站着说自己要报仇。
冯世礼没有回应,将一份卷宗看完才抬起头,像是刚看到两人,笑道:“镇北将军已经到了,请坐。”
冯世礼点点头。
“当然,比你兵败的罪还大,严格来说,你现在就能以军法将他们砍头。”
“留着他们的脑袋更有用,大将军派来的三名官吏还在,待会让他们去审审‘柴家人’。”
东海王想了想,笑道:“这不是诡计,这是妙计,那些‘柴家人’与你有仇,只要他们声称你是带兵伺察,军吏再怎么妙笔生,也改不了说辞。”
“脱罪事小,关键是那三万多楚军,万一进入匈奴人的陷阱……”
“那也与你无关,对你来说,没准还是好事呢。”
如果好事要靠牺牲三万楚军才能得到,韩孺子宁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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