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比武了？”“别为小事找我，当你在墙上留记号，就意味着你会同意我的条件。”
又过去一会，孟娥回道：“在。”
“也不算很久，韩氏没忘掉过去的事情，记在了国史里，我们也没忘记，记在了心里。”
“嘿嘿，你就笑吧，看你能笑多久。”
太后历经这么多波折，也没有过“必须”用到孟氏兄妹的时候，韩孺子觉得自己更不会，他需要的是军队、是名声，不是一两位江湖高手。
“那是我主动做的，内功也是赠送的，让你知道我有多大本事，仅此而已，你不用报答，我也不需要。”
双方相隔十几步，在军吏的提醒下，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就算见过面了，谁也没说话。
在城门里，韩孺子和东海王见到了守关的武威将军吴修，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仍有多年辛苦劳作所留下的沧桑，神情过分严肃。
吴修是皇帝二舅，韩孺子想了想，“跟咱们无关，北军兵马埋伏在关外的山谷中，不受神雄关节制。”
韩孺子心中一动，杨奉向来只追随最有前途的人，看来他早就看好太后，但这件事只能以后问杨奉，于是他又道：“你们兄妹二人一个保护太后，一个……教我内功，想必所图之事不小，到底是什么？”
“我输了还是赢了？”
“吴修。”
东海王陪在韩孺子身边，突然说：“对了，我打听到一件事，不知你听说过没有？神雄关的将军姓吴。”
军吏已经提前完成了过关的一切文书往来，城门大开，其他人不准通行，四千人马与车辆迅速过关，在城中不做片刻停留。
东海王也醒了，睡眼惺忪，与韩孺子在帐外相见，问道：“你还真是不怕累，我都开始希望快点到碎铁城了，只要能连睡三天，付出多大代价都行。”
“嗯。”
韩孺子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留记号，“内功呢？你还会继续教我吗？”
“我给你的条件和给太后的条件是一样的：有朝一日，当你认为值得的时候，你会有求于我，只要你开口，我会同意，那就算交易了。”
孟娥的声音消失了，跟从前一样，来去无声，从不打招呼。
“保证什么？保证你不被雷劈着、不被石头砸到、不被匈奴人的箭射到吗？”
“你和杨奉一直认识吗？”韩孺子马上问道。
“好吧，假设我能帮你，你拿什么交换呢？内功……我只能感谢你，不会用几万精兵和一个国号来交换。”
穿过神雄关之后，道路下行，并且越来越曲折狭窄，韩孺子勒马回头望了一眼，从北边望去，关口越发坚不可摧，忍不住赞道：“真不愧‘神雄’两字。”
“不用，我已经躺下了，你去休息吧。”韩孺子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孟娥并无恶意。
“那倒是，不过今日过关之后，再想回京可就难喽。”
“你曾经救过我两次，我还没有报答过你。”韩孺子希望能减少“交易”中的生硬。
“是他将我们兄妹介绍给太后的，那时候太后还是王妃。”
“我们要的不是齐国土地与百姓，而是齐国的名号。”
“只是借兵而已。”韩孺子觉得这倒可以考虑一下。
“肯定会让大楚师出有名。”
“你们……想复国？”韩孺子终于明白孟氏兄妹图谋的是什么了。
“哪一位？”韩孺子问。
“然后呢？”
勋贵子弟们大都疲倦不堪，许多人连盔甲都没穿，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可怜那些随从，自己也是又累又困，却要看护主人的安全，不敢稍有松懈。
“嗯。”
崔腾又耍赖了，被两名随从合力抱上马匹，他还不高兴，命令他们滚蛋，抬起头，恶狠狠地看了韩孺子一眼，他每天早晨都这样，随着太阳升起，神情才会逐渐缓和。
由神雄关到碎铁城二百余里，快马加鞭一日可至，大军行进得比较慢，要走两天。
途中每经过一处山谷，韩孺子和东海王都会亲自去看看，确有两处山谷已经平整土地，由少量士兵看守，显然是为建营而准备，据说更远的山谷里还有已经成形的军营。
东海王稍稍放心，其实他也知道，围歼匈奴人这么大的事情，没人敢拿来开玩笑，他现在担心另一件事了，“绝不能在碎铁城过冬，打完匈奴人就走，即使不能回京，也要留在关内，关外太危险。”
两边的山峦逐渐变矮，第二天中午，全军走出山区，望见了二十里以外的碎铁城。
苍茫的天穹之下，城池小得像是一座帐篷。
韩孺子牢牢记住杨奉告诉他的那个人名：房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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