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的看法与王美人一样:倦侯无论如何不可介入太后与崔家的斗争,崔太傅有阴谋,太后绝不会毫无防范。崔小君觉得父亲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东海王呢?他不在崔家,肯定在你这里,我要见他,东海王鬼主意多,没准是他……”
寻人的队伍迅速扩大,很快就将曾与六人遭遇过的巡夜兵丁给找了出来,由此大大缩小了他们失踪的区域。
她没去见祖母,因为老君对倦侯的印象实在很差。
崔小君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您说吧,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是太后让你来的吧?”崔宏已经猜出了真相,“她在利用你试探我,说吧,太后希望通过你对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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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君坚定地摇头,“不可能,倦侯绝不是那种人。”
“嗯,太后怀疑崔太傅掳走孺子是要借机起事,她很快就会做出反击,双方无论谁胜谁负,对孺子都是威胁。”
“太后早有准备,迟迟找不到倦侯,太后会提前出手。”
这天傍晚,倦侯府迎来一位极为特殊的客人。
“危险?”崔小君生出不祥的预感。
崔小君稍稍放心,二哥虽然鲁莽,却不会对她撒谎。
不想听二哥胡说八道,崔小君转身就走,去内宅见母亲,乞求母亲帮她打听消息,她还是担心崔家有人对倦侯下手。
次日上午,令人惊讶的消息传来,归义侯一家莫名失踪,而归义侯府邸恰好就在那块可能的区域里。
回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倦侯仍无消息,其他几家也开始着急了,之前虽有过数日不归的经历,可是都会派人跟家里打声招呼,而且六名贵公子,居然一名仆人也不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崔小君再次来到娘家,只找一个人,那就是东海王。
崔宏大笑,“太后若是真有本事一举击败南军,怎么会让你来提醒我呢?兵不厌诈,太后这是在虚张声势。可不管是虚是实,太后都弄错了,你也弄错了,我将一个退位半年的废帝握在手里做什么呢?就算我有本事废立天子,要推的人也是东海王。”
“杨奉……”崔小君又想了那名太监,或许只有他能看破这重重烟雾。
崔小君面红耳赤,却还是摇头,问道:“你没对倦侯做什么吧?”
崔小君上前道:“二哥,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可我知道,你是崔家二公子,柴韵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不敢真对你下狠手。”
崔小君脸一红,心里感到委屈,却不敢多说一字。
贵人的轿子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抬进了后宅,也没有询问倦侯的去向,丞、尉两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却又疑虑重重,觉得这次到访突兀而不合礼仪。
王美人不能逗留太久,很快就乘轿回宫,将一个巨大的难题留给了儿媳。
王美人上前,握住崔小君的一只手,柔声道:“你是一位好妻子,孺子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小君更加担心。
崔小君哭了,哭的不是哥哥受辱,也不是崔家不认自己,而是倦侯下落不明。
崔小君却有一股执着的劲头儿,就是不肯离开,在辕门外守了整整三个时辰,崔太傅终于召见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崔腾一拍大腿,“还用查?柴韵是个公子,专做偷香窃玉的买卖,夜不归府,不是留宿娼家,就是跟谁家的小姐……完了,妹夫被带坏了。”
次日一大早,崔小君出城去见父亲。
“太后有一种推测,以为孺子是被……崔家带走的。”
在荒园中受到惊吓的崔腾还没回过神来,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见到妹妹之后大发雷霆,“你家里的奴仆打伤了我,你竟然还敢来?臭丫头、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我要跟老君和母亲说,崔家从此不认你……”
来者是韩孺子的亲生母亲王美人。
“我不管别的事情,只希望倦侯平安无事。”
一边是崔家,一边是倦侯,崔小君被逼到了绝路上,命令侍女找来一柄剑,明天她还要去见父亲,若是没有结果,她宁愿死在倦侯之前。
一大早,崔小君尚未出发,府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敲响后门,改变了崔小君的计划。
大楚军队被匈奴击败的消息彼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不少勋贵都要从军效力,对朝堂只有一知半解的崔小君突发奇想,给倦侯写下一纸简单的信:
边疆战乱,宫中有备,夫君宜上书请战,万不可冒险行事。
在她看来,这是唯一的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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