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蜻蜓低声道:“不让我们聊天,你自己……”“你没杀他吧?”韩孺子觉得晁化不全是坏人。

老渔夫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从河边寨过来的?”

“如此甚好,上岸之后必有重谢。”

朝阳在金垂朵侧后方升起,照得她与蜻蜓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韩孺子暗自称赞,站起身寻找京城的方向,可这里地势太低,周围又有芦苇、树林遮挡,根本瞧不见城池的踪影。

“闭上嘴,你现在还是俘虏。”

韩孺子不想回头,“烦请老丈指引,什么地方能够登岸,我们想走陆路回京。”

等金纯忠再次接手,韩孺子说:“你们两个同父同母,与金大公子不是同一个生母,对不对?”

“就你话多。”金垂朵打断丫环说话,“咱们现在还在京城附近,离草原远着呢,必须步步小心,一点也不能大意。蜻蜓,你带好盘缠了?”

老渔夫却不在意银子多少,已经调转方向,撑船向芦苇荡里划去,动作看似舒缓随意,速度却比后面的船快多了,没一会就到了芦苇荡边,停船等候。

“晁化肯定是寨子里的头目,杀死他会给你的父母兄长惹下麻烦。”

金二找来了一只桨,四人上船坐稳,金二轻轻划水,离寨子渐行渐远。

金二公子点点头,“我划过。”

“提醒得对,河边寨不是好地方。”老渔夫没有多做解释。

“咦,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朝廷发放不少粟米救济灾民,应该是人人有份。”

丫环却不当倦侯是俘虏,笑道:“聊聊天有什么不好的,我叫蜻蜓,跟你同岁,也是十四,小姐大你一岁,今年……”

金垂朵不屑地轻哼一声。

“嗯。”金二应道。

金纯忠点点头。

金垂朵脸色微怒,等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你也看到了,父亲迷恋……带着那三个妖精我们是不可能到达草原的。柴韵是我杀的,我走之后,父亲可以自己选择是走是留,大哥愿意留在父亲身边,我管不了。”

他们松了口气,韩孺子又提出那个问题:“你怎么会有钥匙?”

船已经靠近老渔夫,金垂朵不再说话。

“嗯。”金纯忠对谁的话都听,专心划船,同时借着月光观察陆地,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靠得太近以免搁浅。

韩孺子回道:“我们不是来打鱼的,乘船游玩,一时迷路,请问老丈,去往京城怎么走?”

“不是,可我们得到过提醒,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蜻蜓拍拍肩上的包袱,“都在这儿,金银都有。”

“此话怎讲?”韩孺子越发惊讶。

“不是。”

“哈,你以为很难吗?三百两银子一份,便宜得很。”

“今年多大?”

韩孺子隐隐仍觉得自己是大楚皇帝,不由得叹息一声,边疆正与匈奴军队对峙,后方居然买卖通关文书,照这样下去,难道大楚真的要完蛋?

“呵呵,你们连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来游玩,胆子真大。这是拐子湖,没啥景致,估计你们也是误闯进来,从前没听说过吧?”

“我认识一些朝中的大臣,如果真有什么徇私枉法的事情,或许可以传达一下。”

“官府?强盗就是官府送到这里的。”

“那些人不是要送你们一家去草原吗?”

“嘿,他们要的只是你,对金家根本不感兴趣,晁化这些人都是本地村民,离家从未超过百里,怎么可能送我们去千里之外的草原?我要自己去,就带着二哥和蜻蜓。”

老渔夫想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说:“去年京师地震,你经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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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问这些做甚?”

“哦,我今年十四,应该叫你金二哥……”

老渔夫大笑数声,“朝廷好啊,可惜我们这儿离朝廷太远了。”拐子湖就在京城附近,老渔夫出言嘲讽,随后叹息道:“去年地震之后朝廷的确发来了一批粮食,可地方官吏没有发放,而是高价售卖,价格是平时的十倍以上。”

“会有这种事?”韩孺子难以置信。

“去年米贵如金,今年就会恢复正常,贪官们将去年应发的粟米算入今年的租税,强迫百姓按手印领取,其实百姓拿到手只是一张纸条,能用来抵今年的秋租,到时候贪官们再用去年赚来的钱买低价米凑数。可是有几户人家能挺过这一年?要么饿死,要么卖儿鬻女,要么……就去当强盗。河边寨早就有,里面没多少人,自从去年开始,人就多了,今年看情况吧,若是再来一两次天灾人祸,去入伙的人还会更多。”

韩孺子义愤填膺,“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贪官?究竟是谁,请老丈告诉我。”

老渔夫再次大笑,船已靠岸,他将长蒿伸来,说:“大楚就需要你这样的好皇帝。陛下,请上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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